,二子离开元浩已经十年,二十年后,黄勇离开了他。元浩和徐治平有过一次对话,他们是这么说的,那是在2004年,也就是黄勇被判入狱的时候。
徐治平说:“哥,黄勇入狱了。”
元浩是这样说的:“迟早的事。他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爆,爆起来,没人能阻拦,别看平时我可以镇住他,其实在他爆炸起来后,谁也拦不住。黄勇是固执,倔强,甚至自负。”这时他会想起二子,“二子有些倔,可是很听话,听元浩的话,只要元浩说出来,他就会做的。黄勇不是,平时之所以能镇住,是因为他尊重我,但是当火爆起来时候,天王老子也难以让他尊重的,何况是我呢。”
徐治平对于黄勇入狱没一点儿的伤感,但在黄勇离开元浩的时候,他很生气,他觉得那是裸的背叛。有段时间碰到黄勇都不会搭理。也问过元浩:“哥,为什么你对黄勇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黄勇和你不一样,他有野心,当我阻碍了他的野心时,就会离开你的。”元浩能够看清楚黄勇,也能看开世界,“我们没必要去强求一个人的,更何况,这个人是黄勇,我们可以像对待其他人以平常对待他,起码到了也是盟友,而不是敌人。”
徐治平觉得元浩可以去当和尚,甚至觉得元浩能成为一代禅师之类的人物。后来,他发现并不这样的,并不是元浩已经看透了世间,看透了名利,而是元浩觉得没必要去和别人去争什么东西,也没必要去强求。他元浩就是跳脱这个圈子,所以他才能屹立不倒,但没有人会小看他,这就是一种超凡。徐治平是一辈子做不到的。
落云得知胡二,他们已经去了医院,别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到了医院,看到胡二的头被裹的只剩下眼睛,鼻子还有嘴在外面,胳膊也挂着绷带,对上也缠着厚厚的纱布。他能想象到那是怎样的场面。
胡二睁开眼看着落云,声音十分微弱:“云子,我们输得很惨。”
落云摸着脸,眼睛流出了泪,感情所致,人都会有一种脆弱的神经的,只是感情未至而已。落云别过了头,他不想让胡二看到自己的脆弱:“二子,我对不起你们。”这话时他的真心话。现在,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的这个老伙计。那时去看落云的时候,他也应该去,或者拦下他们,可他什么都没做的。只说,我们的赌场得有个人看着,不能没人,他留了下来。其实,他知道元浩绝对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离开朔北多年,性情却不会变,元浩所以还是凶狠的。多年的阴影依旧残留于他的心间,听到的时候,他已经胆怯,便退着没有去。
胡二知道落云为什么不敢去,自然也知道落云说这话的意思:“云子,没什么对不起的。其实,我也怕了,在见到元浩的那刻,我怕了,如往年一样的怕。导致失败,我有很大的原因。只怪当初,我没有意识到元浩在外闯荡并没有打磨了他的血性啊。”
“二子,我去看看他们。”落云不忍再看胡二,走了。
胡二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心里却是如江水一般翻腾不已:或许,我该退出了。不,我不能退。我还有那么多跟我吃饭的兄弟,还有那么多的产业。这次我让你元浩打怕了,但是不代表下次我找不回来。胡二并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相反他是个恨阴险的人,也会算计人。可是想到自己要算计元浩,心还是忍不住地打着突,自己真的能忍住心中的恐惧吗?不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答案。
落云并没有去看其他人,他知道很多人都和胡二一样,还有几个仍在抢救中。他找到了在门外的裴元庆。他说:“元庆,你看这事弄的……”
裴元庆怎能听不出落云的意思,便抢道:“云哥,你也别说了,医疗费我全包了,还有你的好处费。”没办法啊,自己只能赔了夫人再折兵啦。难道自己还要再打他们?那样可是在找死了。
落云没说什么,他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他只是看见了三辆车,那是这几年自己积攒下来弄的车,如今车上面的绿不再绿,带着红,血的红,爬满了车身。车上并没有血,只是落云觉着车上都是血,可怕的血,让自己崩溃的血。车里面有血,里面全都是血,从车门缝里滴出来,啪……啪……啪……打在心上,滴水穿石,轰隆……石头开了,开了眼的石头,害怕了,害怕自己全都毁坏了。他想退出了。退出这血腥的道路,可有退路吗?没有。如果自己退了,等待将是无尽的报复,直到自己离开这里,或者自己死在这里。这自己都没有选择。可自己的名声肯定是有损的,如何振作名声?唯一的路就是和元浩再血拼一场,不论输赢都要血拼一场。剩下的仍然是自己的名声。
“这车是送回来的?”落云知道裴元庆不可能开回来的,他没有那么多人。
裴元庆现在想起来,仍然后怕,声音也有些发颤:“元浩让人送回来的。”
“我想也是他。”
帮元浩的,以前跟元浩和甄三混的人得知胡二已经被拉进了医院,他们除了有些吃惊,便觉得这事其实很正常。可又不能去矿场。他们觉得自己去,也应该带些礼物的。或者,他们应该请元浩出来吃饭。
元浩接到他们的电话,知道来以后,只说了两个字:“地点?”
当时朔北最好的饭店,就是金源大酒店。它是金二贫和富源两个人合伙开的。他们以前是跟这元浩混的。二贫也是从山里跟着元浩下来的,如今也成了老板,而在社会上也是由身份的人。富源是村里的,他最早是跟着元浩干工程的,后来发现闯社会其实也是一条不错的道,当时看见元浩走到哪里,都有人递烟,打招呼的,甚是羡慕。元浩也成了他的第一个偶像。为什么不是唯一呢?当小马哥进入朔北的时候,他发现小马哥真的才是自己的偶像。风衣,枪,转身,都成了富源梦中的剧本,人物就是他。不过,当朔北发生枪击案的时候,人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不起眼的人物——皮条。那个时候皮条确实不出名,刚从监狱出来,也是刚踏入社会,跟着元浩。有人得罪了元浩,他拎着猎枪去把人给喷了。当然这在之后会提到的,而提到的那个人也会说到的。
元浩到了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坐好。菜也已经摆好,没人动筷子,显然他们是在等元浩过来。元昊进来,其他人全都站起来与元浩打招呼。元浩微笑着和众人回礼。当时的元浩,在某些年轻人眼里是传说,但在老一些的人眼里却是偶像,无法被人复制的偶像。徐治平和黄勇也跟着来了。那刻,黄勇开始走进了朔北的社会圈子里。
金二贫看见元浩,很激动,激动的差点摔倒在地上,幸亏元浩扶住,不然就那么扑在地上,连大门牙也没了。元浩打趣地说道:“二贫,你还是这样毛躁啊!”
二贫嘿嘿笑着:“哥,我是改不了了。不过,只要有哥看着我,我二贫一定不会再毛躁的。”这是在表心呢,浩哥,我二贫以后还是你的人,只要你不嫌弃我。
元浩是明白,他抱住金二贫:“我好想你啊,二贫。”这话也是半茬子,其实是说,哥我想你回来呢,要不,哥还忙不过来呢。
那顿饭,众人吃的都很开心,而元浩也很开心。他发现自己在朔北并不是一个大头两个兵,而是一呼百应的老大,只一招呼就手下上百。元浩有这个实力,当时吃饭的就摆了八座,每座十个人,也有八十人,甚至有些还比十人多,所以元浩真的可以算是一呼百应。湖南卫视不是有个电视节目叫一呼百应,大明星一呼,饭丝们全都涌过来。在朔北,他们也许能呼应了饭丝们过来,但是他们一定比不上元浩。元浩只要一句话,饭丝一定比他们多,有人算过,元浩参加在朔北的一呼百应,一定打破他们的记录,混子们全都赶过来,绝对上万。这就是号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