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几十年的人,现在才算是活明白了,懂得父母是真的疼爱自己的母亲。想到自己的父母,心里是不由的疼痛。可是兄弟的死怎么办?难道这仇不报了,或者是等着黄勇找来?不成。这仇必须报,黄勇的父母还是突破口。亲情,义气,还真是难抉择啊。老三内心是痛苦的,难以抉择,表情却仍然是轻松的,不让外人看出自己的端倪,道:“婶子,伯父,我们要你们的命干嘛。这事情又不关你们的事情。我们就是要找黄勇,其他人都与事情没什么关系,别人都与事情没什么关系。”
黄勇的父亲扶着黄勇的母亲,仿若一时老了十来岁,年近七十的他们突然迈入了八十,真是愁了子女事,白头一瞬间。黄勇的父亲都感到自己的身子已经受不了,但是得站在这里,说:“杀了我们吧,要不你们也别想让我们给小勇打电话。”
此时,突然从老三的身后蹿出一个人来,拿着枪,一把拉过黄勇的母亲,恶狠狠地道:“老头,别磨叽了。我们就是要找到黄勇。要是你不给黄勇打电话,哼,你老婆子的命,我们就要了,还要再找黄勇。”
男儿轻易不掉泪,只是未到伤心事。黄勇的父亲此时也落了泪,看着与自己相伴多年的人被人挟持住,自己怎能无动于衷呢?他猛地扑过去,去没了当年上战场的身手,被年轻人一脚就踹了回去,脸突然涨红,气憋在了头上,喘不过起来。
黄勇的母亲见另一个年轻人仍要上去打自己的老伴,一时心痛、心酸、心碎,哭着,大叫着:“我们打,我们打,求你们放过我的老头子吧。”
老三捂住自己的眼晴,却是不忍再看这一幕的,庞虎也觉得自己现在是多么的残酷啊,连这样的老人都要威胁,和禽兽有什么不一样的。
黄勇他们从朔北一直逃到省城,在一个城中村落脚。这里人龙混杂,人流动很大,什么样的人都有,警察一般不容易在这里查出什么。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电话,来电是家里的电话,内心实在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父母,接起电话:“有什么事吗?”
黄勇的母亲哭着道:“小勇,你爸爸……”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抹去泪水。看看一旁的人,心里不禁泛起了痛苦,但还是强忍着说道,“小勇,我们很好,你不要回来。”庞虎脸色刷地变了色,像被人抽了心脏,脸就抽搐着皱在一块,又突然张开,嘴里发出很响的声音,叫道:“给我把这老不死的电话抢过来。”
两个年轻的人像被踹了屁股的马一样跑过去,一个拉黄勇的母亲,一个抢黄勇的母亲手里的电话。老年人怎么能够阻止了年轻人疯狂的举动,没几下,便被抢了去,抢去的那刻,发出了刺耳的叫喊:“杀了我老婆子吧,杀了我吧。”
老三觉得声音很吵,很刺耳,让人心里发毛,也发现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过这般响亮的声音,可以震得耳鼓膜发出嗡嗡的响声。黄勇的父亲受了老婆的叫声刺激,疯狂地冲过去一把推开抓着自己老婆的人,叫道:“你们别伤害她,要打就打我吧,我身子骨还硬朗,经得起你们打,她实在是受不了啦。”黄勇的母亲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突然趴在丈夫的肩头,嘤嘤地哭了起来。
黄勇从电话里传出自己的母亲的声音猜想到母亲一定受到了胁迫,便喊道:“你们便欺负老人,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无辜的……”说着,黄勇哭了,很伤心的哭了起来。
庞虎接过电话,说道:“黄勇,……”话没有说完,黄勇抢道:“你们别伤害我的父母,他们都是无辜的。”
庞虎听了心里也是一酸,父母是无辜的,可却因为自己的儿子受了连累。想到黄勇的今天,便想,也许哪天我的父母也得受自己连累,心里更加的酸痛起来。原先残留的一丝自豪,满足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但还是说道:“黄勇,你最好回来,不然我不能保证你父母的安全。”
“好,我回去,但是你们得放过我的父母。”
黄勇的声音很大,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黄勇的父母也不例外。黄勇的父亲突然大声喊道:“勇子,你别回来。爸以前对你太严厉了。从今往后,爸再也不会对你严厉了。真的,你不要回来。让他们把我们杀了,你们也不要回来,不要回来,不然我们怎么能够安心地去呢。我们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黄勇的心真是千百般地痛苦,声音很亮,却带着梗咽:“爸,儿子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犯错了。”黄勇哭了,没了声音,一会又传过来,“爸,下辈子我还做你们的儿子,还你们今生的恩。”
黄勇的父亲突然笑了,安慰的笑容,喊道:“儿子,有这话,爸就知足了。”说完,人就如离弦的箭冲向了墙,头如开花一般,血象花瓣一样炸开,映红了这不大的屋子,黄勇的母亲也受了刺激,哭着喊道:“老头子……”跟着撞向墙壁,老三想跑过去阻拦,却没有拦得住,只听又是“砰”的一声,血花绽放开来,人软软地倒下,挨着自己的丈夫,脸上绽出温馨的笑容。
黄勇在电话对面全都听到了,撕心裂肺地叫道:“爸,妈,我对不起你们。”又恶狠狠地对庞虎道:“你们给我记住,我黄勇不会放过你们的。”
庞虎被黄勇父母的举动彻底怔住了,醒悟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了,忙音像开关一样,将自己脑中的所有思维关闭,全是一片空白,嘴里只是喃喃地说道:“我也不想这样,也不想这样,再说,你们父母是自己找死的,与我们没有关系。”可真与自己没有关系吗?不可能的。黄勇父母的死,与自己是脱不了关系的。如果自己不来找,黄勇的父母怎么会死呢?不会。庞虎捂着脸哭了起来。
老三也是怔怔地看着黄勇的父母,许久,才道:“走吧,我们只能等黄勇回来了。”离去的身影却是那般的哀痛,伤心。所有人都也是那样的哀痛,伤心,如失去一种信仰一样,木木地从黄勇父母的家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