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按在了我的肩上,大而有力的手掌,没有想象中的冷硬触感,原来也是这样的温热的手啊……
抬起头,那细长眸子里前所未见的笑,他真心赞许的笑容。
“自从那个叫迎美的女人那件事后,你已经不需要向我学什么了。”
那是六个月前的情人节,我第一次压倒其他人坐到了第二名的宝座的那个春天周末。我特意绕路在上班之前为我的常客订了玫瑰——即使出卖的是rou体与虚假的爱情与欢笑,同样要将这出戏做的完美。
“贺一君?!”走进店门的大堂时,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叫出了那个陌生的名字。
迎美。
而我,被这样突然出现的过去一时间震的不知所措起来。
流动的空气和人流,这个化妆化的如此恶劣、龋齿好象依旧乌黑的女人喝剩的那带着口水味的味譄汤……
胃和喉头都痉挛的让我说不出话来。
高八度的叫骂声响在这微冷的春日傍晚——
“你居然做了舞男!太可怕了!真想不到贺一君你是这么肮脏、卑鄙……真的太脏啦!”
——她凭什么?她凭什么批评我?……想吐……
“舞男就是卑鄙肮脏的吗?这位……小姐?”一个尖刻却冷静的嗓音从我背后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我的胃再次被重重地刺了一刀……过去的回忆如脏血般纷纷流去……口水味的,口红味的,贫穷和无依无靠的滋味……都,流去了。
泛上招牌的微笑,勇敢地直视她的乌黑乌青的眼圈,我微笑了:
“迎美,我现在是这家lady’sclub的no2先生,如果你攒得够钱的话,我同样也有接待你的。还有,我是清水一学,请指名。”
背后的她呆若木鸡,眼前,那个人细长的漆黑双眼流也似转向了我的脸的其他地方,就好象是逃开我的视线和我的痉挛的痛苦。
那天,我喝了许多酒,那天,我是一个人过夜的,那天,我好象在长谷川先生面前哭了……
“你无论什么情况都可以克服,你总是能找出一条路来生存,为了这条路你敢拼命。这就是你,也是我现在需要的人。”他的眼睛在阳光直射过来时又再次地眯成那种严厉而危险令人尊敬的细长漆黑,他最后的一句话:“跟我干吧。”
7
ayato——彩斗。
我的店,我们的店,彩斗——ayato。
墨蓝的微星碎点环绕在椭圆形招牌的边缘,仿佛墨色淋漓的两个黑色大字:彩斗。然后是烫金的:ayato。整间店子都是墨蓝底色和淡金点缀装潢,幽暗同样幽静的天地里即使有客人也是三三两两在缓慢的钢琴声中低语碰杯……优雅的气氛就是这里,新宿目前的no1俱乐部彩斗的卖点。
而我喜欢早早的来到店里,亲自看着每一样的准备工作,亲自挑红酒,试尝调酒师小井的新作,甚至和店里见习的新人一起擦拭烟灰缸、酒杯,有时还一边听着管理杂务的经理的帐目汇报——长谷川先生把这里完全的交给了我来管理,而他目前正在为新开设在银座的分店而忙碌。
微微歪着头颈,指间夹着细长的midly,我换了一个比较不难受的姿势,再次用轻快的声音和远在地球那一边的vivan聊天——寸金寸光阴的国际长途里,听着这位年过三十的美商太太在絮语着她心爱的小狗新近生产后变得竟消瘦下来了为了转换她的心情我问起了新生小狗哪只最可爱……
(bsp;——我现在基本上不跟一般来往的客人上床了,不过当然保持着与相当有财力的贵客之间的亲密关系。
五年了,
我进这一行已经五年。
怎么说呢?我基本上没碰到过什么麻烦。客人方面,我的客人西方人为主,她们对于性方面的开放态度并没有发生什么争风吃醋的事情。同事方面,长谷川先生一直站在我身后,而我温和谦虚却坚持原则的态度也在这一行里相当著名了。
所以……我总算是做的没让器重我的人失望……
斜眼里看到门口有人进来,是长谷川先生——我很快的看了看表,以便对vivian说道:“已经这么晚了,你那边是不是都快天亮?睡觉去……嗯……我知道……bye。”
站起来,店里的人已经为他端上了咖啡,我先站定行礼称呼一声:“长谷川先生。”再就他伸手请坐的手势里坐在他对面。
他的眼睛有些疲惫的微合着,不过嘴角泛起了抹微笑:“又跟美国鬼婆在轧国际长途了?”
“嗯……”我也笑了,“可惜电话费又不算我们的营业额……”
“上个月的帐本我看了,新人新田表现的不错,你教导有方。”他真的是累了么?为什么还用手按按眉心……我接过侍者端来的热毛巾递给他:“长谷川先生……那边情况怎样?需要我过去吗?”
“还不错,不过那边可没像你这么能放心的人就是……”他将烟按熄在烟绘缸里:“我可能有点感冒,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这边没事我就先过去了。”
他站起来,是我眼花了吗?高大的身躯好象有点摇晃,我立刻跟着站起:“要我开车送你吗?”
“不用,这边也快开店了吧?我没事。”他摇了摇手,钥匙环在灯下一转,在其他人的鞠躬中离开了。
——这几天正在肆虐的流行感冒,连他都不幸被袭击了吗?
嗯,居然觉得想笑呢。因为他也会生病哦?我轻咬住唇,不让笑意漏出牙齿,看看表,七点,该开门的时候了——“准备好了么?可以开门了。”
10点多的时候,我正在陪一位刚刚认识的客人聊天,行动电话响了,说了抱歉我走开到角落去听。
“是我。”微哑的声音。
“长谷川先生,怎么了?”
“嗯,我在公寓里,你那边没什么事的话帮我到银座去看看,我好象有点发烧,躺下就不想起来了。”
“吃药了么?……怎么不顺便到医院看看呢?”我一边回答着他,一边在心里盘算谁能帮我看着这边的店,“嗯,没事就好……你放心,我立刻就过去。”
挂上电话,去跟客人再三表示了抱歉后叫了新田来陪她。然后跟我这里年纪最大的筱宫叮嘱让他看着店里后就走出了店门。我没有买车子,挡了辆出租车就赶去银座了。
彩斗。ayato
纯银色大字,路过的人口里朗朗上口的:ayato。
这家店在开张前后我只来过三次,这边一直由长谷川先生亲自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