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尴尬地咳了一声,用其他话题来打岔,心中默默地想,两个孩子的婚礼,怕是只有她和大哥出席了。
离开医院,乔晋横牵着温言的手慢慢走,夜色温柔,仰望天际,可以零星地看见几颗闪烁的星子。温言借着朦胧的灯光,瞥见乔晋横线条分明的侧脸,忍不住问,“你……你和你爸……真的……不要告诉他,我们结婚的事吗?”
乔晋横沉默不语,眸中隐隐有光闪动,他从未告诉过她他和家中闹翻的真正原因,除了他坚持在警署卖命,不去继承父亲的公司,其实还有其他因素。
温言犹豫地安抚他,“工作的事,你再和叔叔好好谈谈,他一定能理解你。没必要闹得那么僵的。”她扯了扯唇角,“你们的关系,又不像我和我妈,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一定也是想参加你的婚礼的。”
乔晋横仍是不说话,只是停下脚步,意味不明地轻抚她的脸颊。
许久,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倒是通情达理。”
若是知道真相,她还会这样劝他和父亲言和吗?到时候她不恨他,他就满足了。
喉头涌上无法言说的苦涩,乔晋横俯身吻住温言,银色月光和灯光纠缠着印在两人的侧脸上,在黑沉沉的水泥地上投射出他们拥吻的身影。
乔晋横办事效率极快,隔天便正式买了礼物向温父提亲,他从温父手中接过温言的户口本,就拉着温言到民政局办理了结婚证。
秋风萧瑟,灿烂的阳光和金黄的阔叶梧桐却带来暖意,温言站在民政局门口,捧着粘有他们合照的红色小本子,脑袋里懵懵懂懂的,带着微妙的欣喜、迟疑、还有丝莫名的不安。
“我们……结婚了?”
乔晋横垂眸看她,唇角勾起一抹堪称温柔的弧度,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吻着,“对。”
他们结婚了,从此以后,他要将她护在羽翼之下,给她幸福,让她快乐。
乔晋横不给温言胡思乱想的时间,很快就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当晚就托大洪买来喜帖,自己一笔一划地写好,改天再分别派送出去。
大洪把喜帖送来时没少揶揄温言,“了不得啊你,居然能拿下我们老大,这么些年,你还是他第一个看上眼的女色,让我来瞧瞧,你到底哪里特别了?”
大洪不过二十六岁,是乔晋横亲手提拔上来的徒弟,生得浓眉大眼帅气高大,在警署里有不少红颜知己,当初把温言介绍给同事们认识时,乔晋横就警告过他不许对温言动歪脑筋。
大洪此刻无比庆幸,还好他听了话,没有对温言起色心,否则他恐怕早就被老大踢到西北种树去了。可不动歪念是一回事,趁机闹场,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坏笑着上上前,要挑起温言的下巴打量她,温言知道他是开玩笑,笑着不躲,眼看他就要碰到她,乔晋横坐在一旁,利落地扫来一记扫堂腿,险些让大洪就地趴下。
大洪猴子一般跳起,躲过乔晋横的攻击,后怕地倒退几步,“老大,你干嘛?开个玩笑不行啊?”
乔晋横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那脸上分明写着两个字。
“乔晋横骂你找死呢。”温言憋着笑翻译。
大洪凄惨道,“我看出来了。”
哎,这男人真可怕,他以后可不要变成如此小心眼的妒夫。
请帖派送出去,婚礼也决定了就在熟识的餐厅举办,接下来的任务,便是选婚纱了,为了配合乔晋横的时间,温言在周五请了半天假去婚纱店,安仁笑看着她,“婚礼结束,你这就要正式去楼上工作了吧?”
温言一边收拾背包,一边点头说,“对。这专访就麻烦你送过去了,我先走了。”
安仁忙叫住她,“什么专访啊,说清楚再走。”
心跳陡然一滞,温言小跑的脚步顿住,她僵在门边,过了几秒,才挤出一丝笑容,转身对安仁说,“庄园度假酒店齐庸齐经理的专访,报道出来有些日子了,都没空去送,今天麻烦你跑一趟了。”
安仁了然点头,随意浏览几行,又想问些什么,却见温言已经快步走了出去。她走过一扇扇落地玻璃墙,室内灯光大亮,照得她的脸过分苍白。
出去送趟报道就可以直接下班,安仁乐得如此,立刻拾上东西开车前往酒店,他在来时的路上和齐庸的特助通过电话,确认好时间地点,他一下车,就往酒店十七层走,来到约定好的咖啡厅,王特助已经等在桌边,安仁笑道,“不好意思,我那破车开得慢。”
说罢,安仁便将报道递了过去,“您过目一下,要是通过,下一期我们就印出来发行。”
王特助跟在齐庸身边几年,自然是明白近来经理略显反常的原因,便看着报道,状似随意地问,“对了,这报道一开始不是你负责的,那位温小姐呢?”
安仁喝着咖啡,没心没肺地笑着说,“你说温言啊?她今天要去试婚纱,所以才托我送过来。”
王特助翻页的指尖一顿,听他笑呵呵地继续说,“小丫头动作够迅速的,再过一周就要举行婚礼了。”
室内有咖啡的暗香浮动,和户外清寒的秋风不同,这里面温暖如春,暗色调的射灯衬得周遭静谧安逸,王特助看完报道,便站起身和安仁握手告别,“您慢慢喝,我还有事,先走。”
“好好,您去忙。”
挥别安仁,王特助快步向出口走去,乘坐电梯来到齐庸的办公室,他敲了敲门,推门而入。偌大的办公室里清一色的黑白,齐庸正背对门口坐着,出神地凝视远处的风景,宽阔平整的肩头在午后的阳光中竟显得落寞。
“有事?”察觉王特助半天没有说话,齐庸转过身来,王特助走上前,将报道递过去,在齐庸懒懒翻阅时,解释道,“这是前两个月,温小姐帮您做的专访。”
齐庸的下颚骤然紧绷,室内安静到怖人的地步,许久,他寒声问,“她人呢?”
王特助不敢直视他锐利冰凉的眸光,便垂下眼,恭敬道,“报道是温小姐的同事送来的,今天……温小姐要去试婚纱,所以……”
齐庸双耳轰鸣,捏住纸页的指尖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他愣愣地扫过一行行铅字,在看到文章作者时,眼神猛然定住。
他目光紧锁住那两个字,陌生的爆裂情绪在体内横冲直撞,他恨不得抓她过来翻来覆去的咬噬,最终却只是将报道丢到地上,冷笑一声,“好。”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妈妈是个背着丈夫和其他男人暗通曲款的主,生出个女儿,也不是好东西。他对她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