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复杂,林航自然看出不妥,犹豫地问,“你……不去医院?”
温言怔忪地干坐着,气氛凝滞,只有小孩子还欢快地咿呀乱语,温言眼眶发烫,呆呆地看着小孩子在金色阳光中近乎虚幻的侧脸,猛地站起身,背起包就往外走。
林航愣了愣,“你、你干嘛?”
“我去看他。”
温言自暴自弃地抹掉眼泪,戴上头盔,跨上小摩托便向外疾驰而去,都没工夫向林航告别。
她的泪腺似乎越来越发达,一路上眼泪就没停过,气得想要揍乔晋横,又心急得想快点飞到他身边。她从来不知道她也会有如此矛盾的心情,她一向是爱憎分明,厌恶母亲的背叛,就从未对她有过好脸色,喜欢齐庸,就连着他恶劣的个性一起喜欢。
可时光飞逝,她的各种情绪都被打磨得变了样。
温言心中焦急,在周末拥堵的路况中见缝插针,甚至还过分地闯了几个红灯,在一次拐弯时,没顾得上看后视镜,不小心撞上突然冲出来的行人。
她开得快,力道也大,那女人被撞倒在地,疼得只抽气,而温言也整个翻到地上,来不及收起的小腿被摩托车压个正着。她顾不上被蹭破的手掌,在众人的帮助下扶起摩托车,便一瘸一拐地去查看女人的伤情,“对、对不起,您没事吧?”
她拿掉头盔,露出一张哭花了的脸,那女人愣了好半天,才嘟囔道,“倒霉的是我,你哭成这样做什么?”
温言只觉得难受,在围观的人群里止不住地落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她翻出钱包,把里头一千多的大钞都放到女人手里,哽咽着,“乔晋横……乔晋横受伤了……我太着急,没有看路。”她忍得够久了,从发现乔晋横劈腿开始,就没和任何人说过,在陌生人面前,她反而容易吐露心声,她挽住受伤女人的手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太坏了,太坏了,我都喜欢上他了,他还和别的女人好……”
一滴滴眼泪沿着脸颊砸在水泥路上,众人被这事件发展搞得云里雾里,不知所措地噤了声,都忘了提醒女人快去医院检查。许久,女人尴尬地拍拍温言,“别、别哭了,你搞清楚没有啊?那个你男朋友……说不定没见异思迁呢。”
温言流着泪,含糊不清地说着话,无助地杵在人群中心,顶着众人或同情或看好戏的眼神,胸口被无名指上的戒指刺得生疼。
她无意识地轻抚着它,在婚礼上被乔晋横套上戒指时,她只觉得天地都暗了颜色,她被他捆住,逃也逃不掉,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先松开她。
围观人群太多,引来了路口巡查的交通警员,警员驱散人群,帮忙把摔坏的小摩托抬到路边,严厉地质问案发原因,温言脑中混沌,答一句忘一句,呆滞地凝视着川流不息的马路,喃喃道,“多少钱我都赔,我……我老公受了伤,我要去看他。”
女人叹了口气,“没事啦,我们私了,警察先生你们走吧。”
两名警员对视一眼,狐疑地问,“真的?别到时候又闹到警署来。”
“真的真的,我不会讹人的,你们走吧,别难为小姑娘了。”
温言可怜巴巴地抹着眼泪,感激大姐心肠好,冷不防路边停下一辆跑车。车主停了几分钟,才像在气自己多管闲事一样,用力推开车门。温言抬眼望去,顺着那笔直的长腿再向上,入目所及的,是齐庸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挂着那假装的善意微笑了。
温言微愣,张了张嘴,“你……”
齐庸眉头紧皱,瞥了她一眼,径直走到警员身边,“出了什么事?这位小姐的律师很快就到。”
一个小擦伤而已,居然劳师动众地请律师,两名警员忙摇头,“没、没什么,已经决定私了了,您可以请律师不用来了,请你们在这签字确定,我们就可以收队了。”
齐庸从怀里掏出钢笔,冷冷签下名字,目送两名警员开车离开,又扫向无辜的大姐。
对方瞪着他,“干嘛?以为我讹人啊?!”
想到温言梨花带雨的哭诉,大姐义愤填膺地骂,“你就是这小姑娘劈腿的老公吧?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怎么做事这么不要脸?!不是说受伤了吗?怎么活蹦乱跳的?老天爷真不长眼!别瞪我,瞪我也没用!”
大姐冷哼一声,从温言之前给她的一沓子钱里抽出两张,便将剩余的塞进温言怀里,还掏出名片,“大姐的电话在上面,你要是想揍人,尽管来找我。”
说完,大姐挤开齐庸,没好气地走了开去,徒留齐庸站在路边,脸色铁青地冷视温言,一字一顿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温言错愕地攥着钱,眼角还挂着泪,抱歉地与齐庸对视。
许久,她讷讷道,“对、对不起,大姐……骂错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彪悍的大姐点个赞哈哈哈
本来是想写讹人的,但是……还是来点积极的感化社会吧还是好人多的嘛咱坚信~~~
于是今天的更新奉上~~~接下来要去吃喜酒,周末都没得空,所以下次更新是周一妹子们等着昂~~~333
第23章
陡然和齐庸照面,温言难掩惊讶,她尴尬地把钱收好,便感激地对他说,“谢谢你帮我解围。”
说完,她走到摔坏的摩托车便拧了拧钥匙,居然还能发动得起来,齐庸冷冷扫视她,午后阳光中女孩子的脸如同剥了壳的蛋白,剔透且莹白,衬得她哭红的眼皮越发的刺眼。
他顿了顿,又看向她无法站直的膝盖,腮边显出清晰的磨牙痕迹,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上车。”
温言大吃一惊,踉跄地被他塞进副驾驶座,脑子有些懵,“我、我自己骑车就好,不用……”
他不给她机会走开,就快步绕到另一边发动汽车。轰鸣的马达声震耳欲聋,在平整宽阔的大道上车体如箭一般穿过马路,温言瞪大眼睛,“你、你开慢一点,小心撞到人!”
齐庸充耳不闻,他胸口中一团闷气,唯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空间逼仄,气氛紧绷,温言不知所措地扒住安全带,冷不丁听见齐庸寒声问,“那位女士为什么骂人?”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