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拥而上,夹杂着消毒水气味,其中几个年轻人鄙夷地瞪了乔晋横和温言几眼,又嫌弃地走了出去,明显是想歪了。
温言窘迫不堪,捏着乔晋横的腰使劲拧,乔晋横笑了笑,在吵杂的小盒子里低声说,“我送你去上班。”
温言点点头,随后想起,“乐乐烫伤了,你去看看。”
见乔晋横又要拒绝,她忙说,“我是认真的,小孩子从小缺乏父爱,方笑又那么靠不住,刚刚连医药费都拿不出来,你去看一看,算是人民公仆尽一份心好了。”
乔晋横叹了口气,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点头说好,“不过要是因为这件事被方小姐黏上,言言,你要帮我解决。”
那么有自信,还真当自己是万人迷。
温言哼了声,“我怎么帮你?你不是很能耐吗?一枪解决她。”
乔晋横失笑,“你在教我犯法?如果我坐牢,你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她想也没想地说,“等你呗,我又不是没等过。”
直到说完,温言才反应过来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当下没脸再看乔晋横,他深深地看着她,眼神如冰川消融,比户外四月的春风还要和煦。
接下来几天乐乐都在医院中接受救治,温言下班后没事就会来看她,特殊行动组的组员们更是拿小朋友当个宝,来得很是勤快,狭小的病房容纳了六七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性,又拥挤又热闹,乐乐高兴得不行,早就忘了腿脚受伤时的无助和痛苦。
当然,最让她高兴的莫过于乔晋横的存在,就算他只是坐在人堆里不说话,小孩子也还是笑嘻嘻地粘着他。
乔晋横被温言苦口婆心的劝过,不再拒绝乐乐的亲近,偶尔听见她大胆地喊一声“爸爸”,眉头皱一皱,也就放任她那么喊了。
不过小孩子可以放肆,大人却是不行,下班后温言来到医院,恰好和从外面买回菜粥的方笑迎面撞上,两人一起跨进电梯,待门合上,温言开口道,“别以为这样是乔晋横松口,你和他不可能,离他远一点。”
方笑捧着粥,没想到她一出口就直奔主题,气得鼻子都歪了,“你们夫妻两个赶人的话怎么都一样?那你们别来啊!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很有趣吗?”
“我们是看不得乐乐受苦,我们不来,你有钱给她买吃的吗?”
温言斜睨方笑一眼,对她从来没有好脸色,话说完,电梯也到了楼层,她迫不及待地挤出去。方笑在她身后直跳脚,只想骂她伶牙俐齿有够狠毒,正要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就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年人踏进电梯。
他驼着背,鼻梁上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和气地对她笑了一笑,“我经常看见你,你女儿很可爱。”
方笑莫名其妙,出于礼貌对他点点头,“谢谢。”
“你女儿和你丈夫感情不错,你们的家庭真美满,让人羡慕。”
方笑一怔,明白这位老年人大概是看到过乔晋横推着乐乐去花园散步,才会得出如此结论,她下意识要反驳,心中却气不过,硬生生改口,“谢谢,我和我老公感情的确很好。”
随意聊了几句,方笑神清气爽地走回病房,在房门外看见乐乐抱住乔晋横的手咯咯直笑,而乔晋横却心不在焉地听她说话,目光瞬也不瞬地凝视温言,顿时停下脚步。
他的眼里只有她,她对他而言,是无可取代的。
方笑脸上的得意轰然倾塌,她在自欺欺人什么呢?在不知情的老人家面前假装幸福,也不过是幻想罢了。
事实是伤人的。
她想要得到的,永远都得不到。
浑身的力气陡然消失,她愣愣地靠在墙边,不知过了多久,肩头才被人拍了拍,“喂,干什么呢?进去啊,乐乐吵着要见你。”
方笑回过神,辨认了几秒,才凝起目光,看清那充满朝气的声音的主人是大洪。她一下子来了劲,踮起脚尖逼近大洪,“我比那温言差在哪里?我胸没她大吗?腰没她细吗?脸蛋没她漂亮吗?我个性也比她好,从不会对乔晋横大吼大叫,乔晋横眼瞎了对不对,为什么看不到我?!”
她一边说一边凑近他,大洪的目光无措地游移在她的脸颊和胸脯上,出于职业习惯方笑穿的一向不多,事业线很是凶猛,大洪只看了一眼,就纯情地面红耳赤,紧张地往后退,“喂喂喂,保持距离,别烦我!”
方笑鼻头发酸,难过地吼,“连你这种货色也敢嫌弃我?!”
“什么我这种货色,你才是那种货色!我好歹正当职业,哪像你是陪酒女,给人……”大洪口不择言地说了一半,才发觉说错了话,方笑怒不可遏地咬住嘴唇,抡起拳头往他身上砸,“生活所迫,生活所迫!我怎么不是正当职业!我也有梦想的,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两人在走廊上大吵大闹,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目光,温言等人听见立刻赶出来劝解,“别、别打了!”
“有什么了不起!早晚有一天我也会发光!”
方笑又给了大洪一巴掌,推开众人挤进病房,狠狠甩上门。
温言和她擦肩而过,清楚地看见她泛红的眼眶。
透过薄薄的门板,他们能听见方笑努力憋着哭音,回答乐乐担心的问题,“没关系,只是被沙子迷了眼。”
“妈妈不哭……”
“都说没哭了,来,吃粥,你要快点好,去幼儿园念书。”
一时间没人说话,大洪被打得气喘吁吁,在众人责备的目光中懊恼地揉着头,“我一时口快。”
“口快也不能戳人一刀啊,你这小子,未免也太……哎……不过她也是作孽。”
“一个女人,没有文化,脸蛋漂亮,的确是不好混。”
“还带个小孩子……不容易。”
一群大男人无奈地感慨着,温言默默聆听,忍不住问,“她刚刚提到的梦想是什么?”
众人一愣,纷纷摇头。
这个答案温言还是几天后才得知,下午她刚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