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缺心眼,伤口消毒包扎之后,就大大咧咧地按住肩膀站起身,“在想什么?走吧,快回去。今天真是倒霉,走得好好的居然被花砸中,你说我是不是该去买个彩票?”
温言没好气地说,“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要是那盆花再准一点,砸中的不是你的肩而是你的脑袋,恐怕你这时候就是在停尸间了!”
方笑哈哈大笑,“哪里可能啊?我福大命大好不好!再说了,我还有乐乐要照顾,阎王爷不会那么狠心,收掉我这个单亲妈妈的。”
方笑无所谓地摆着手,温言眉头紧皱,心中是说不出的感受,两人磨磨蹭蹭来到急诊大厅,温言还在问方笑是否要仔细检查,就看见乔晋横和大洪急急忙忙地从门外跑进来。
这一折腾已经到了七点多钟,男人高大的身形从夜色中步入灯光耀眼的大堂,那一瞬间好似虚幻,温言呆站在原地,看了好几秒,才敢确信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她不给他电话让他回来,他就遵守诺言,真的没有再在她面前出现过。十天,他外出做任务的时间不过如此。之前她还恨着他,他走了她只觉得解脱,可现在她习惯了他的体温,他不在身边,她倍感孤独。
习惯多可怕。
或者说,可怕的是爱情。
不论先前对方做过怎样的错事,她还是会于心不忍,想到他无助内疚的样子,就心疼到恨不得立刻原谅他。
大洪心急,一进大堂便四处张望,一看到吊着手臂的方笑便大步跑来,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你走路不看路啊你?!好好地被花盆砸中,这么奇葩的事都被你遇见,你看看你做了多少恶心事!”
方笑原本还在笑,立刻就被骂得面色涨红,不甘示弱地吼回去,“你温柔点会死啊?!这是我的错吗?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突然把花盆推下来,我是受害者,受害者!”
“什么受害者,为什么小嫂子就没事?你自己作孽!”
“洪知章你找死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现在这熊样不许见乐乐,免得孩子替你担心!”
“要你管!滚开!”
两人骂骂咧咧地走远,徒留一圈被两人的争吵震撼到的围观群众,以及杵在原地,互相对视却不说话的温言和乔晋横。
急诊大厅吵杂拥挤,乔晋横最先回过神来,在一名病患险些挤到温言之前,将温言拉进怀里,“伤到没有?”
温言忙摇头,“没有。”
她偷看他一眼,发觉他也在看她,心脏猛地跳乱一拍,立刻做出冷漠的表情,“时间不早,我先回家。”
她转身要走,乔晋横无奈地握住她的手臂,“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车。”
“言言,听话。”他的嗓音低沉,仿佛能够穿透耳膜震动胸口,温言咬住嘴唇,用力甩开他,“听什么话?又要听你的话吗?凭什么?”
她都没去找乔父算账,没有去讨回父亲十年入狱的公道了,她给乔家的已经够多了,事到如今,她怎么还要听他的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乔晋横叹了口气,生气的女人总是不讲理的,“我只是想送你回去,你一个人不安全。”
“怎么不安全?我长得最安全!”
她拌嘴,他就包容地听着,回复道,“你在我眼里,最不安全。”
他强行拉着她,一路走到停车场,把她塞进副驾驶座,而后转到另一边坐好,帮她扣上安全带,待车平稳地驶上大道,才沉声道,“这段时间……很忙吗?”
温言单手撑着脸颊,不耐回答,“还好。”
乔晋横看她几眼,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便大着胆子握住她的放在腿上的另一只手。男人干燥的掌心大而厚实,被他紧紧握住,连最后一点的不安和无措都消失了。
“瘦了。”
透过墨黑的玻璃,温言轻易便能看见乔晋横棱角分明的侧脸,她鼻头一酸,差点没出息地落下泪来。他的关心让人猝不及防,他是稳重自持又冷淡的,因此那份温柔的关心,更显珍贵。
她怎么就载了呢?她多想潇潇洒洒地说再见,唾骂他这个自私自利,隐瞒了那么多重要事情的人。
乔晋横用拇指轻轻摩挲她凸出的骨节,喉头发苦,“累吗?睡一觉,就能到家了。”
“……”
“言言,对不起。”他郑重地道歉,虽然知道她不一定会接受。
“我是存了私心,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好结果。所以……之前你对我说喜欢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很高兴,那份感情能得到你的回应。”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言言,原谅我。我们再在一起,好不好?”
温言咬住嘴唇,不肯说一个字。
“至少让我和你住在一起,方笑出了意外,我很怕有一天你也会这样。万一你有了事,我却不在身边……我很害怕。”
因为在乎,所以担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