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温言唯一的不同,只不过是能够理解母亲当初的选择,并且认可了乔父的付出。
几近午夜,乔晋横那边还是没消息,齐庸病房外的保镖门神一般,苍蝇都飞不进去,乔舒好说歹说终于是把温言带回了家,她不敢放温言一个人,当天晚上就和她睡在一起,姐妹两个久违地躺在一张床上。
夜色浓浓,他们都是心事重重,偶尔交谈几句,倒是有了年少时互相倾诉心情的情形。
而在警署,乔晋横被何主任训斥一番之后,便被告诫,“你现在立刻写检讨,说明当初射杀韩立的妻子是不小心的,更何况是她突然冲出来替韩立挨了一枪,写完后我来盖章,不管怎么样,这个罪名不能安在你头上!”
何主任平日里是趋炎附势了一些,在关键时刻,还是懂得护短的。
他能对城中福贾弯腰,但不代表他可以对对方的刻意栽赃视而不见。乔晋横在警署多年,立下赫赫战功,何况那次行动,对于射杀了女人和胎儿这件事,乔晋横已经心存愧疚,对自己的失误自责不已,有这些反省,就已经足够了。
乔晋横出了事,队里其他人也赶到警署,纷纷替他说情,“那天失职的是我们两个,和老大有什么关系?让齐家人尽管投诉我们!”
“就是!他们还翻旧账,分明就是故意的!”
有了大洪那张破嘴,多数人都猜到大概是犹豫齐庸和乔晋横的过节,才会让齐母出此下策,几人在会议室中踱步,不约而同地互看一眼,“如果让小嫂子去求齐庸,是不是可以……”
“老大可能允许吗?”大洪叹了口气,“齐庸对我们小嫂子的心思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他趁机提什么要求,小嫂子怎么办?你们这些蠢货,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当务之急是拉人替老大作证,他不会在行动中故意射杀犯案人员,在法庭上让法官相信老大是无辜的!”
齐家人一纸诉状呈上去,和乔晋横对簿公堂已经是板上钉钉,温言隔天早上起来,浑浑噩噩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半天,趁乔舒还没醒,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自己,打车来到医院。
在来的路上,她打电话询问了大洪案件的进展,还是和昨晚一样,不论警署出什么证据,齐家人就是不愿意撤诉,挂断电话,温言深吸一口气,开门下车。
她站在灼灼日光下仰望高耸入云的住院楼,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没想到,再次见齐庸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温言运气不错,只是在楼廊休息区等了不到半个钟头,就碰见齐庸外出散步。阳光正好,一缕缕地从窗户斜射进来,男人高大的身躯沐浴其中,显得温暖且平和。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温言尴尬地扯起唇角,“早、早上好。”
齐庸眼眸微眯,细细打量她片刻,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捧花上,“这是……”
“送、送你的。”硬着头皮在两位保镖可怕的目光中走上前,温言将一束百合递到齐庸面前,“你喜欢的,祝你早日出院。”
齐庸眉峰一挑,也不拆穿她的刻意示好,淡笑道,“多谢。”
他聪明,冷静,在看到温言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明白她的来意。她会来,和他预想中的一样,乔晋横出事,她不可能无动于衷,她会来求他,请他放过乔晋横。
腹部的伤口经过一夜的修养还有抽痛感,但伤口不深,因此齐庸能够下地行走,与温言一起走下楼,途中他能察觉到温言不停地偷瞄自己,来到花园,来往有几位被护士小姐推着轮椅沐浴阳光的患者,齐庸单手撑着拐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温言不好意思伸手搀扶,只能低声嘱咐他,“小心,前面有台阶,要不要坐一下?晒晒太阳也很好。”
他很久没有感受过她的叮咛和照顾了,那份久违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和温言对视。
温言愣了一愣,干笑道,“那个……我、我有事想和你说。”
齐庸在紫藤花架下坐下,“和乔晋横有关?”
温言对他能猜到也不意外,“对。”
顿了顿,她大着胆子坐到齐庸对面,低声说,“我知道,你这次受伤,乔晋横有失职的地方。可他之所以会请假,是因为我之前被韩立绑架,他要照顾我,所以才……抱歉,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到袭击,这点我们都觉得非常抱歉,可是……”
她眉头紧皱,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对乔晋横的关切,“可是关于韩立妻子的死,乔晋横真的不是故意的,他那段时间失眠、不敢拿枪,我可以作证,他无心射杀她,对不小心造成的死亡,他愧疚了很久,所以……你能和齐夫人说一声,请她撤销诉状吗?”
她目不转睛地凝视齐庸,生怕漏了他一丝表情,齐庸似笑非笑地和她对视,从她眼底直直看进她心里,越看心越凉。她关心乔晋横,回来找他,也只是为了乔晋横,或者其中是有一点点对他身体的担心的,但此时此刻,她关注的只有他能否说服母亲。
他终究是通过这件事彻底证明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他从她的初恋,一降再降,成了个认识过的朋友。
他怎么甘心呢?怎么能不难过。
事实总是可怕的,他如一记狠辣的耳光,打得人猝不及防,浑身都痛。
许久,齐庸深吸口气,状似随意地看向一旁,“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些吗?”
温言尴尬地垂下头,“我不想对你说谎。”
那就是默认了。
齐庸自嘲地笑了一笑,自暴自弃地说,“我答应你的请求,但是,我有条件。”
他转而和她对视,优雅的薄唇轻轻开合,嗓音低沉道,“你和乔晋横分手,和我在一起,我就撤销对他的诉讼,并且保证从今以后,他在警署平步青云。”
他的声音不大,响在温言耳中,却嗡嗡作响,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似乎是不认识眼前的人,看了又看,才嗓音不稳地说,“你真的要做这种事吗?”
齐庸但笑不语。
温言揉上酸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