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宸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可是看着眼前傲慢无能却还把自己玩弄在手掌心的所谓仙人，他还是忍不住下了逐客令：“可可豆我会弄。可是这东西弄起来麻烦着呢，一时半会弄不好。上仙，你老人家有公干就先请吧！”

敖破听得脸都歪了，这家伙脾气坏他是知道的。可是这么不给神仙面子，是真的要找死啊？

赵国基见场面就要失控，忙苦哈哈的出头说道：“别介。我还有事求上仙呢？难得您有空，是不是给我们弄点西红柿玉米种子啥的，我们。。。上仙，您也别担心蝴蝶效应了。这里的历史已经改变了，这儿都快变成蝴蝶谷了！”

敖破不喜欢赵国基酸不溜丢的语气，他正想说话。秦宸已经跳起来叫道：“你至于不？！假惺惺的给谁看呢？！你要是那种善男信女也算了，明明你打心眼里不把他当盘菜，做这种谄媚像有什么意思？”

赵国基可不觉得自己谄媚，只是觉得命苦。就算自己不再信奉神佛，可是秦宸也没必要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就算是习惯了这么大喇喇的说话，可也没必要这么直接的伤人吧？这效率也高了点，一刀子下去，连人带神一块切。

赵国基有些头疼，他很想教训秦宸一顿，可当着敖破的面他又怕适得其反。

正为难的时候，敖破就冷笑着开口了：“我说你也长进点吧！这都多少辈子了，说话还是不经大脑，做事还是不肯思考。你冒犯我也就算了，可几辈子的兄弟你也不当回事。。。你说你是没脑子呢？还是天性凉薄？”

秦宸一向把赵国基当大哥看的。看着他用卑微的语气和别人说话，哪怕是仙人，他也觉得不忿。说话时只图一时的痛快，说完了才发现自己伤人颇深。

对着赵国基秦宸十分内疚又有些无措，可是听了敖破的话他又变得恼羞成怒，直着脖子反驳道：“要你管！你不就是个神仙么？！看我不顺眼，把我丢烂泥塘里好了！”

敖破倒是想把秦宸变成一只癞蛤蟆，丢泥坑里泡个七年再七年。可终究是顾忌良多，只好提溜着他的脖领子教训道：“你也有点自觉！不要总是拖累别人好不好？！总是一贯的自私嚣张自以为是，你说你都轮回多少年了，那一次的结局是好的？！”

秦宸记起的往事不多，明知道敖破不屑于骗自己。可他还是希望他是危言耸听。

他回头询问的看了看赵国基，见他只是垂着头神情闪烁，秦宸的脸一下子灰败下来。对前生的事情他一直都很愧疚，觉得是自己的错误害死了大家。尤其是赵国基父母在堂，却因为自己的缘故痛失幼子，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撑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痛。

虽然赵国基只字不提前生的父母，可是秦宸却愈发的自责。泼掉的牛奶他不知道怎么收回，想向赵国基郑重的道歉，可是话在嘴边又总是觉得自己虚伪。如果道歉能够挽回一切，那真的是不需要警察了！好不容易能张开嘴，可是赵国基却不想听这个！

秦宸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变得怯懦。下意识里的强迫自己不要回想从前，生怕想起更多的歉疚。对他来说赵国基可以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可是面对他秦宸总有一种愧疚到无法承受，想要逃避的感觉。

他不知道再回忆起更多的往事，涌上更多的愧悔会怎么样？无法面对，可是放开真的那么容易么？难道了无生趣就可以去死么？！

秦宸除了茫然无所适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无地自容痛不欲生又能如何？就算自己用性命来补偿，也不过是增加别人的负担！

他愈发的厌恶眼前的这个神仙，不知道这家伙要把自己逼迫到什么程度？！明明当事人都想有一个新的开始，都想把往事尘封掉。他却又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结痂的伤口狠狠的挖开，非要事主重新面对那些血腥惨痛的往事。秦宸一把推开敖破，大吼着叫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这一切的结局还不都是你们安排的？！”

敖破语塞。好吧他承认自己动过一些手脚，却不能承认自己安排了一切。他冷笑着反推了秦宸一把，愤恨的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啊！如果我能做主，我宁愿让你烟消云散！大家一了百了！明明恨的要死，还要虚与委蛇！还要挡刀子！！这种滋味换了你试试？！”

赵国基知道他们终有一天会大翻脸，一直在担心这个。这会真翻了脸他反而歇心了，拉着脸对显得茫然的两个弟弟嘱咐道：“这些话你们就当没听过好了！二弟你去和管事的要些糖霜来。三弟你到门口坐一坐，我们有事情要谈！”

国隆是真的如坠雾中。他有听没有懂的，本来还想琢磨一下，不过当大哥的发话了他到乐得轻松。答应了一声就出了门。

国柱却是装的茫然，他一知半解的，虽然想听的再详细些。可还是好心的建议到：“那个。。。大哥，我觉得吧，眼前比较重要。。。要是不把那个凶手抓出来。。。你们有可能变成人鬼神的组合，讨论问题。”

赵国基用眼刃把国柱逼走。回头看着斗鸡似的一人一仙。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开了好。他很担心秦宸的精神状态，再说相互间存着心结也不好合作。他吸了口气，对着敖破慎重的说道：“既然知道自己不能做主，知道自己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你又何必这么纠结？从前的事情阿宸的确有错，可是那时候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小孩子。。。”

敖破冷笑：“是么？可问题是他不肯长大，要生生世世的做自私无知的小孩子！你说我纠结。。。难道你就很喜欢被利用的日子么？跟在这个小屁孩的后头，替他收拾烂摊子，陪着他赴死！你死得很开心么？”

赵国基叹息，怜悯的看着敖破，轻声说道：“有生有死。生。开心是一辈子，不开心也是一辈子。死。开心会忘掉，不开心也会忘掉。你想得太多了！既然是棋子，既然躲不开手指的拨弄。那么拜托你不要再踩你的同类好不好？！”

赵国基走到秦宸的身前，用双手固定住那个乱晃的头颅。定定的说道：“你不用觉得愧疚！也不要觉得是欠我的。这一切是我的选择！很早以前我们就是玩伴。我厌倦了死水一样的日子，想追寻自由和快乐，才陪着你走这段轮回之路的。死亡，那是路上必经的风景。你只是再走别人安排的路！”

敖破还是愤恨，跳起来叫道：“什么别人的安排？每回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好不好？”

赵国基觉得可笑，他扯着嘴角讽刺道：“或者结局是他自己的选择。可是开始呢？过程呢？为什么他总会出生在有问题的家庭？为什么。。。”

敖破打断他的话，冷漠的说道：“够了！你在质问我？！质问一个和你一样的小卒子？”

赵国基松开秦宸，回头看着敖破，轻声说道：“你到底在气什么？当年你站出来，不也是为了改变自己的身份么？！你扪心想想，又何曾不是在利用他！事情过了这么久，你确定你是在计较当年的是非对错？还是觉得自己的目标没有达到。你不满足于守候，你在嫉妒！”

或者是被说中心事，敖破的气焰一下子小了许多。他摆手说道：“是我多事！不要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吧！”

赵国基看着沮丧的敖破，迷糊的秦宸。想了想说道：“那说点现实的。要不你帮我们抓住真凶，要不你给我弄点菜籽来。”

敖破愈发的无力，苦笑着说道：“不是我敷衍你。只不过你觉得倚云斋的人发现有人种出了不属于这个国度的食物，而恰巧这个幸运的家伙是一个懂道法的赵姓男子。。。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赵国基也在提防这个，他无奈的说道：“我只在家里种一些。没事吃个打卤面，凉拌西红柿，青椒炒肉啥的解解馋就行。东西概不外流！”

秦宸的心情好了些，他吸了一大口口水，帮腔道：“就是，你能弄来可可豆，弄不来西红柿？”

敖破越发的沮丧，没好气的冲着赵国基说道：“有的事情你也门清！我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没办法碰触到那些和没联系的生命体的。除了你们，我就只能接触倚云斋的人。难道你希望我向他们求助，和他们说，我一个姓赵的朋友，想要点西红柿玉米种子？”

听他这么说，秦宸愈发的精神起来，得意的笑着说：“果然，瑟瑟果然是在。。。”

敖破惊叫：“不许你接近她！”

秦宸拍开肩膀上的手，不耐烦的说道：“千里万里，远隔重洋的我怎么接近她。倒是你，不会又蒙人吧？还不能接触当地人！我记得西游记里金角他们可没受这种限制！”

敖破又气又急，手捏住秦宸的胳膊，惶惶的问道：“我没有跟你说过她的下落，跟他也没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宸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觉得自己有些凉薄，不过现在的自己除了凉薄也没有别的本事。他冷笑着说道：“我先提的问题！”

敖破有些无助，半天才说：“地点不一样，那里是母星。大部分的神仙都是那里出生，不会受到限制。再说他们是奉命做妖怪的，自然可以为所欲为。可我不行！虽然可以突破限制，但是天规条条，可不是那么好玩的。所以我只能接触你们，碰触你们给我的东西。不然我就得干忍着，要不就上斩仙台。。。”

秦宸是犯规惯了的，自然不喜欢那些条条框框，他冷笑着说道：“瞧你说的一本正经的，犯了天条又怎么样，也不过是压在山下。斩仙台是什么玩意？”

敖破不屑的说道：“山底下是专为那些有势力有后台有用处的准备的，其它的只能上斩仙台！天底下的山也是有数的，见天的山崩谁受得了？！”说着，他又烦躁起来，皱着剑眉问道：“你这人不要这么赖皮！该说的我都说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