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算是大有斩获，可秦宸心情却不是太好。

小五却是高兴的。他为了一小碗鸡蛋羹哭了一个早晨，又因为一大碗鸡蛋羹饱胀了一上午。这会子没看见那个会抢人食物的恶霸，自然愉悦。很没有姿势的站在椅子上，攀够着桌上的糖果。

秦宸虽然不喜欢他在一边捣蛋。可是看着他因为身体上的某样凸出碍事，总是和桌子边沿亲切的摩擦，干脆掏出来摆到八仙桌上当供品的不文样子还是骇笑。连忙伸手把其中的一碟巧克力摆到了他面前。

桌上的是国隆在家里窝了一天的成果。为了混淆视听，秦宸特意吩咐他做些粗糙的巧克力出来，好冒充没见过世面，没有品尝过原物的创新人士。

国隆到也敷衍，他只做了两回，第一次研磨的不够，第二次又稍有些过火，再加上心思不够细腻，调温时温度掌握的有些差池。虽然有修真者这个护身符罩着，可是做出来的成品还是有些灰暗。

秦宸品尝过，觉得很像是前世旅行时在山村小店买到的，小作坊做出来的甜品。不过吃是没有问题的，哄古代人也是足够。只有小五不欣赏，他叼了一颗，嚼了嚼又“呸”的吐到了桌子上。

显然知道这孩子有被宠坏的倾向，可是秦宸和赵国基都没有想着去教育他。只是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器皿。

桌上只有两套茶具，都是新从叶景青的作坊里淘出来的。

一套是六个一摸一样的玻璃杯，巴掌高，圆底，菊花口的杯身。为了防滑，在外壁上贴着带着丝丝水晶蓝的玻璃花朵。

另一套是青花玲珑瓷的茶壶和四个茶杯。莹白的底釉上用深浅不一的蓝色描绘出淡淡的山水。

这两件东西在秦宸和赵国基眼里只是平常，可是国柱初看到时已经失了魂魄。

秦宸叹气，无奈的说道：“这些东西拿出去都是天价，你的那些小玩意比起来简直是丑娃娃。”

赵国基可不这么认为。桌上的已经是艺术品，他的心愿却是为大众服务，挣绝大多数人的钱。他微笑，得意的说道：“可他们都是仙人，有仙人加艺术家的脾气。而我是凡夫俗子，你却是生意人。他们固步自封，躲进小楼成一统。外面的大好世界对他们来说犹如空气。正好让你我折腾。”

秦宸不赞同的摇头，轻声说道：“不。她们在意这个世界，只是视它为掌中物。并且认为只有帝王将相值得垂青。士农工商，后三类人才是她们眼里的空气。”

赵国基觉得好笑，轻声戏谑：“也不知道是谁一直不能认同这个世界。好不容易找到持相同偏见的同类，又忙不迭的和人家划清界限。”

秦宸倒不在意，只是扬眉说道：“我的同类只得我自己。你们是同伙，她们。。。她们有待观望。”

赵国基似有同感，只是笑着说道：“从她们的表现过于清高，视凡人如无物，却不知道最有力量的就是她们踩在脚底的杂草。如果要斗一场，我们也有胜算！”

秦宸却觉得累了。那间书屋是个很舒服的地方。虽然没有好看的小说，可是在阳光下，就着清甜的茶点，喝着清茶，到底惬意。他想想才说：“她们对我很好，而且你的意见会被瑟瑟忽略。”

赵国基只是图个嘴快。真要他去战天斗地，反而会顾东顾西。更何况还有萧瑟，外表是清秀佳人，可内里却是超级女王的萧瑟。。。赵国基打了个寒噤，不露声色的说道：“敖破呢？有吃的怎么不见他出来？”

小五一听那个名字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一脸警惕的小刺猬，眼睛骨碌碌的到处乱扫，身子却朝着桌面上攀爬。刚刚还被他嫌弃到不行的粗糙食物这会子又变得精美。

秦宸却是淡淡的，用手指拎着那小东西的脖领子，把他放到地上。慢慢的说道：“废物利用，我让他探听消息去了。人家对我青眼有加，总得有个理由吧。就凭我这小身板，普普的样貌，会有那么大的魅力么？”

赵国基耸耸肩，他倒觉得有可能是主角的魅力。不过以前某个人的运气很菜的说，连过个初夜都能惨到红包没领成，扭伤腰进医院的地步。这辈子再翻身农奴把歌唱，也唱不到从奴隶到将军的地步。更何况还有一个神仙仇人在一边盯着，虽然有更大款的神仙父母，不过哪个老娘会看着在自己眼里还是白嫩正太的儿子，被熟女青睐呢。

赵国基偷笑，伸手把好不容易又爬上椅子的小五拽下去，刚想敷衍安慰几句的时候，汝儿进了屋子。

今天若曦没跟来，汝儿的身后却是浩荡的一群。她的两个养娘一左一右的守着门口，冷冷的藐视着不守规矩的赵国基。

赵国基只好讪讪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对汝儿行礼，让座。

汝儿对赵家兄弟总是不同的，没有多好的脸色，可是也没像对方家人一样的冷冷的命令他们退下。

她轻巧的坐了下来，对秦宸道：“你去了那里？表姐诅咒了你一上午。”

噢，被罚抄女论语的若曦。秦宸坏笑了一声，痞痞的说道：“那件事情可不赖我。你总要替我解释几句！”

汝儿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桌子上，她好奇的注视着那些稀奇的物事，心不在焉的说道：“她一向好说话，又抵挡不了好玩，好看的小物事。你找些小玩意哄哄她就是。”

好玩的小物事又爬上了凳子，赵国基手疾眼快，在他出乖露丑之前一把把他抱进了怀里。

小五实在是活泼，为了那些曾经不入他眼的糖果，他又施展了啃啃大法。

赵国基面对汝儿呆滞的目光，自觉丢脸，忙抱着兄弟仓惶逃窜。

他一走，汝儿的养娘也随着退出房门，在不远处随时听命。

汝儿一下子活泼起来，叽叽喳喳的问个没完。

秦宸好脾气的应和着，只是在汝儿提议要把那两套茶具送给若曦的时候，露出些不快，慢慢低声说道：“我也听说有一些无倚无靠，在亲戚家寄养的姑娘。她们总是小心翼翼的看人脸色，生怕得罪主人。”

汝儿冷笑，白了秦宸一眼，淡淡的说道：“哥哥又糊涂了不是，真正被寄养的是我们兄妹才对！”

秦宸扶头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跟着我走，好的没有，粗茶淡饭总是随意的。”

汝儿可没那么乐观，没好气的说道：“等你娶了妻，我再看她的脸色？再说你离了秦家，能找到的也不过是粗鄙妇人。我凭什么看乡野村姑的脸色？”

秦宸知道自己没什么信服力，可是劳动人民也是有五官的好不好。他不服气的争辩道：“什么人的脸色不是脸色，难道若曦的脸色就特别好看么？”

汝儿托腮，一边玩弄着手里的瓷杯，一边懒懒的说道：“她的皮肤细腻，五官精致。而且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就算是气急也只是嘟嘴。。。她很会照顾人。知道我不喜欢下边人跟着，可是又怕我出事，总是陪着我，不让我落单。还有祖母，她也只在意她了。若曦肯说话，总比我一个人替那几个求情来的强些。”

秦宸终于明白一直糊涂的只有自己，虽然知道汝儿被保护的很周全，他放了心。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酸涩，被忽视的滋味并不好受。

知道了国隆是如何一次次逃脱大难的。可他还是不欣赏汝儿的建议，若曦或许是个好女孩，可是他却只能把她当做一个女孩，一个调皮却善解人意的妹妹。

汝儿还是不死心，她已经习惯了和若曦共处，觉得她是最合拍的老友，希望自己的兄弟能够收藏她，将来姑嫂间相处起来自然容易。

秦宸可不喜欢这么就把自己发配出去。忙不迭的用那些劣质糖果转移汝儿的注意力。

汝儿到不为难他，尝了几块，就扬声吩咐丫鬟们收拾桌子打包。借口要给秦母请安，揪着秦宸就朝萱龄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