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这次到没有留难丁氏，扭头对着王氏说道：“你那里也是一堆的事情，哪里有时间在我这里闲坐。有话就直说罢！”

王氏顿了一下，看了看秦宸和林若曦，想着是不是让他们先回避一下。秦母却是冷笑，淡淡的说道：“我这屋子里没有瞒人的事情，你想说就说，不要做那种鬼祟样子。”

王氏听了心里直捣腾，明知道秦母是因为这几日自己进城勤了在发脾气。可也不敢辩解什么，毕竟两个都是婆婆，一个占据着权势利益，另一个却牵扯着血缘天性。她只能忍受着秦母的讥讽，强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只是娟儿到了选秀的年纪，老太太经过见过的比我们多，随便指点几句我们就受用不穷了。”

秦母虽然不进城，可是老对头的事情却瞒不过她。知道那边的心思是想让娟儿选秀进宫，想找个机会压自己一头。她乐得看热闹，又怎么肯多事。

她审视的上下打量了王氏一番，酸酸的说道：“我有什么能指点你的，那边不是早就拿定主意了么！”

看着王氏忧心为难的神情她的语气又缓了下来。想到娟儿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那孩子的性子实在是老实的过了，进宫也不过是让人编算。便淡淡的提醒道：“那是你的女儿，她是什么性子脾气你也知道。咱们家娘娘是什么人物你也见识过。。。再说你两个堂兄是内廷的供奉。。。有的话你何不去问问他们！”

秦母的话说得是牛头不对马嘴，王氏心里却像开了锅。秦娟儿秉性淳厚，向来是温柔少主意的。淑妃年幼的时候也不是多事的脾气，可是性子和温柔淳厚却不搭边，一向是精明有主意的。

王氏虽然不大出门，为了女儿选秀的事情也问过娘家人的意见。

王家的当家人，御医王泷却只有意无意的提起了秦淑妃的事情。说起淑妃也算是得宠的妃子，进宫十来年也有过五六回的身孕。可是生下来的却只有十二皇子和今年刚刚六岁的十九公主。其他的竟是在母腹中就滑掉了。

王氏那时候还不明白王泷的话意，只以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又是堂支，人家不肯担干系也是有的。现在想来却是在提醒自己。

淑妃精明强干又得皇上宠爱，上有皇后的扶助，下有王家的照料。就这样在宫中却还是不能保全自己。纯良温柔的娟儿进宫又有什么好果子吃。

虽说有几位贵人示意，想把秦娟儿许给皇子。可是做不了皇帝的皇子也不过是个幌子，还不如平头老百姓有个安稳的日子。做得了皇帝的皇子，不要说难遇到，就算是捡着了，将来也不过是个倾轧的日子。

王氏想想自己闺女实在不是能和人争斗的，便熄了心思。站起来就想和秦母告辞。秦母却似想起了什么，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听说那边又从公中支了一千两银子，可有这事？”

王氏忍不住拧起了眉头。说起来那边这些日子也太过张扬了，银子花的跟流水似的。可那到底是自己的正经婆婆，上一代老卢国公结发的嫡妻，这一代卢国公的生母。这么尊贵的一个人，到老了却只能作为妾室偏房过活。做儿女的又怎么忍心看着她再受磕打！但是秦母既然开了口，这些事情瞒是瞒不过的。

王氏定了定心，干笑着回道：“是了，这几日媳妇常去那边，老三媳妇这几日更是住在了城里。所以支出大了些，那边有些周转不开。。。”

秦母心里多少有些火气，听了这话便“嘁”的一声冷笑起来。冷冷的说道：“又不是从我身上掉下了的，我本不该多事！只是有的事情也实在是让人看不下眼去！按说每年公中的钱都有定数的，除了我这边，你们一房一份。下剩的就是公中的开支。说起来大房没几个正经主子，可每年支取的却是最大的一份，再加上老大的俸禄，你们就算是甩着花也尽够了!二房到有七八个正经主子，从公中支的钱还不够那边姨娘糟践的。按理说大房是应该比旁支得到的多些，可是大房也得尽大房的义务！你说老大、老三娶了媳妇都几年了？就算是棵树，大桶的水浇下去也有个开枝散叶的时候。怎么你们这一支连个音信也没有？”

说着她嗤笑一声，不屑的看着王氏，淡淡的说道：“你也不用一天到晚的防备着谁！再这么下去，大房总有绝根的一天！我也不惦记别的，只希望老三有个下梢。只希望秦家的家业传承别在你们大房这支给断绝了！”

这话说的实在是让人无法承受，可是王氏却只能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虽说秦母是借机发挥，可偏偏这些话却让人无法辩白。

秦家老姨娘一个人的花销的确是比二房的支出多。小丁氏嫁过来五年的确是一无所出。秦母说的话到是句句站理。时人最重传承，秦母这几句话说出去，别说小丁氏，就连王氏都没有立足之地。

王氏想起还在城里的小丁氏。她一心希望秦家再出个娘娘，见天的和老姨娘凑在一起算计，恐怕是没想到会得到这个说法。王氏白着脸，哆嗦了几下嘴唇，可怜兮兮的看着秦母，强笑着说道：“老太太心疼老三，我们做小辈的自然知道。我回去问问老三的意思，给他纳几个就是。”

秦母慈爱的笑着应了一声。等王氏被人搀着出了屋子，才扭头看着秦宸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我都不计较你打老六的事情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秦宸也没指望着从这老太太嘴里得到什么好话，听了这两句也只是好笑。干脆移坐到秦母的对面，又拿出一块香皂连同皂盒递给秦母道：“这是我们新做的肥皂团，老太太用着看合不合心？”

秦母打开圆月造型的皂盒，看着里边带着香味的凝脂。不在意的问道：“合不合心的又咋样？”

秦宸倒是不屈不挠的样子，笑嘻嘻的说道：“我们管这个叫香皂。正准备做这个香皂买卖，铺面的名字都想好了，叫明雪堂。”

秦母也不抬头，了秦宸两眼，不耐烦的说道：“我可不管你们起什么名字，反正公中没钱替你做生意。”

秦宸只是微笑，轻轻的说道：“也不用公中出钱。本钱和人手都是七公主的，铺子就挂在十二皇子的名下。”

秦母怔了一下，手中的香皂从她的手里滑了出来。她忙伸手抓住，回身递给一脸好奇的林若曦，吩咐道：“既然你表哥说这个是肥皂团。你就拿去试试，看看好用不好用。不好使，我待会打他的嘴！”

林若曦听了秦母的吩咐只好起身离开，紫苏见状也带着众人退了出去。秦母握着拳头，厉声问秦宸道：“你怎么和七公主结识的？”

说完这话她又明白了什么，无奈的说道：“是了。你又不是傻的，叶景青怎么肯放过你。把你引荐给她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只是十二皇子在宫里好好的，你怎么会认识他？”

秦宸直视着秦母的面孔，慢慢的说道：“我是在一家叫福元的金铺见到的七公主。是她把我引介给叶先生的。至于十二皇子，他现在跟着七公主办事。七公主的意思是要栽培他，想让他坐那个位置。”

秦母对七公主却是提防的。她又惊又怒，猛拍着梅花小几喝道：“这种鬼话你也信？！”

秦宸摇摇头，郑重的说道：“可她是认真的。绝对有这个打算。”

秦母满是疑窦的看着秦宸，她虽然在乡下住着，消息却是灵通。想想太子和七公主已经势成水火，继后的六皇子和林贵妃的十皇子又不得皇帝的欢心。算起来身份最贵重的也只有十二皇子了，皇帝又喜欢他，有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母打量着秦宸问道：“你可是想着拥立之功？”

秦宸却摇头，忧心的说道：“我只想找个全命之法！”

秦母有些不相信这是秦宸的真心话，打量他半天才点头说道：“也好，未占胜场先打败数。说起来家里在南边有支船队，却是我的私房。哪天让你舅舅带你去看看。”

秦宸早就知道秦家的产业都是方赵两家人在照管，秦母也从来没把他们当做下人。这话听了他也不吃惊，只是问道：“既然是家里的船队，恐怕是瞒不了谁。只怕不稳当。”

秦母冷哼一声，说道：“有什么稳当不稳当的，你这孩子一天到晚只知道瞎操心，正经的一点也不在意。当年你三叔要是肯学些保命的功夫，又怎么会。。。”说着两眼含泪，又窝在了那里。

秦宸知道她想起了伤心事，有心劝她几句，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半响才说道：“七公主说三叔留下了遗书，是不是。。。”

秦母摇头，懒懒的说道：“我知道那封信，实在是给湘丫头留的。一句给家里的话也没有！倒是你，身边多带些人。再看紧方家那些孩子才好。将来有那么一天，你才不会吃亏！”

秦宸愣了一下，旋即明白秦母指的是将来分家的事情。秦家的家产他还没看在眼里，便笑着说道：“老太太又在说笑，刚还想着要三哥给家里开枝散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