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圣诞节的当天早上,于中诚带着妻儿子孙前往一家温泉会所,大庭广众之下,于老爷子被趁乱混入会所的亡命徒一枪毙命。
事发突然,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有一队人马将整个温泉会所团团围住,连警方都被阻挡在外。
“里面的人听着,警方已经将会所封闭,立刻撤掉你们的人马!”举着喇叭的刑警队队长熊岱立在会所门口,严寒之下,仍旧有汗滴顺着他的脸庞一滴滴流下。
僵持片刻,会所的门开了。
出来的人眸色泛红,可目色平静,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粗线毛衣。他推了推面上的金丝框眼镜,“家庭医生两经过个半小时的抢救,无效,家父已经去了。请问各位,这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你们抓住作罪犯了吗?”言下之意,你们来得未免太慢了一些。
熊岱人高马大地跟来人对峙着,双眉已经蹙成一座山,却见来人轻轻巧巧地笑了,“看来是还没有,郭荣。”
一个精壮的大汉一身西装革履,在那人身后一步微微低了低头,“于先生,人已经不在会所了。”
他歪了歪头,跟熊岱对上目光的时候勾了勾唇,“警官,我这边的人已经把会所里的所有人都排查过了,你们可以开始全城搜捕了。”
“撤掉你的人。”熊岱眯了眯眼,“你已经破坏了现场,不要让我给你加一条妨碍司法的罪名。”
“于先生,查到了!”同样身穿黑色西装的人跑上前来,手上拿着一个大屏的手机,“近一个月内,共有356万多人出现过自香港到霖海的航班,其中滞留至现在的,共有4568人,经过排查,里面有一个是李崇俊那边的人。”
被称为于先生的人接过手机,画面上的人黑衣黑裤,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他把画面往熊岱面前一凑,“就是这个人,可以开始搜捕了吧。”
“就凭你一句话,我们就要搜捕?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熊岱话刚出口,身后传来疾行的脚步声。
薄晋洲松了松领带,接过手机,“封锁机场,申请搜捕。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于正则。”他扶了扶金丝框眼镜。
“于先生,麻烦随熊队长回警局做一下笔录。”薄晋洲把手机递还回去。
“在此之前,麻烦于先生先把这个人的资料传给警局一份。”熊岱闷闷地说了一句,抬了抬手,身后过来两个便衣刑警。“于先生,请吧。”
新闻爆出来的时候于正则已经在警察局做完了笔录,警察局门口所有大的小的媒体蜂拥而上,他面无表情地在保镖挤出来的路上走过,上车之后,拿出手机。
薄晋洲站在二楼的窗口处,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接下来要注意一下于正则的动向。”
“怎么?”熊岱皱了皱眉,对薄晋洲的话理解得不是很透彻。
“他们之前做的是什么?地下钱庄。做他们这一行,最不容易的就是金盆洗手,可是最容易的,却是重操旧业。”他放下手里的杯子,“找个条目限制一下他近期的行动。”
第7章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湖(07)
人群之中,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的人影一闪而过。薄晋洲的视线在人群中来回扫荡,却再也找不到刚才的人影。
他回过神来,“帮我查一下一个叫令均的人。”说着,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写下“令均”二字,递给熊岱。
“行了,我老婆还在医院呢,我得赶紧回去,有什么进展电话联系。”薄晋洲系上大衣的扣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令均的事也要抓紧查,我跟他打过一次照面,就在昨晚,我总觉得他跟这个案子也有什么关系。”
这么武断的话从薄晋洲嘴里说出来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可这次他也不知是怎么了,偏偏就有这么强烈的预感。
一路飞驰,黑色的路虎飞奔在青色的路上,也就20多分钟的时间,车子已经行驶到二环以内,拥堵的路况迫使他放慢了车速。
手机发出闷闷的震动声,薄晋洲掏出手机,看都没看就直接接了起来,“喂,哪位?”
“晋洲……”苏扬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入他的耳朵,听起来格外虚弱。
“苏扬?苏扬你怎么了?”他的眸色刹那之间变得深不见底,尽量稳定着自己的声线,“苏扬?在听吗?身体不舒服的话就摁一下床头的铃。”
那边渐渐没了声响,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薄晋洲焦躁地摁着喇叭,“苏扬你还在听吗?扬扬乖,摁一下床头的铃。扬扬?扬扬?”
“嘭”的一声,通话断了。
薄晋洲往边上看了一眼,义无反顾地拐到并不宽敞的街道上,疯了一般边摁喇叭边往前冲。好在他所在的位置原本就离医院不算远,七拐八拐的,没一会儿,眼前的路就畅通了起来。
到了医院,车都没挺稳,薄晋洲就推开了车门。
他从没这么心急火燎地急于见到一个人过,冲进病房的时候,苏扬正躺在床上,他上前检查一番,只见她双眉紧蹙,额上的汗水已经将额发粘在了面上。
拿起边上挂着的毛巾,他把她的头发撩上去,细细地擦干净之后,见她在睡梦之中仍是不安地攥紧了拳头,心下一紧。
到底还是不放心,摁了床头的铃之后,没几分钟,林医生身后跟着几个护士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检查了伤口之后,他松了一口气,对着薄晋洲招招手,示意他跟着出来一下。
“伤口没什么问题,应该就是她的精神压力太大了,你这个做老公的,要多关心关心她。”林医生微微顿了顿,“孩子要母乳喂养,所以她现在不能吃什么药,你凡事都尽量担待着点儿,情绪舒缓下来,自然就没什么大碍了。”
薄晋洲点了点头,“可是刚才她给我打过电话,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别的什么都没说,手机就掉到地上了。”
“什么?”林医生皱了皱眉,“这种时候,你居然留她一个人在这儿?”
薄晋洲敛了敛眉,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低下头。
林医生不好多说什么,清了清嗓子,“估计是半梦半醒之间想见到你,所以潜意识支配着她给你打的那个电话,等她醒了你问问,没准儿她自己都以为是在梦里给你打的电话呢。”她见薄晋洲满是愧疚的样子,也不忍心多数落他什么,“你压力也别太大,有时间多跟你太太沟通沟通,见过得产后忧郁症的,可没见过你太太这种明明没病却像是要逼着自己得病的病人。总之,你就是尽力开导开导她,真的发展成产后抑郁症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