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撇了撇嘴,确实,程序化的东西做起来最简单了,什么时候加盐,什么时候加料,只要不出大的差错,味道就不会错。
“幸亏昨天晚上我已经把报告做出来了。”苏扬抿了抿唇。
她工作起来的时候效率高,而且喜欢一气呵成,所以稍微熬了熬夜,直到把报告赶出来才去睡觉。即便这样,她都比薄晋洲睡得早。一点多她起来给小薄荷喂奶的时候,书房的灯都还是亮着的。
“你今天……是有什么事要忙吗?”薄晋洲边说边把锅里的三条鱼依次倒入已经摆好了的盘里面。
新鲜的鱼配着粥和葡萄,薄晋洲把这几样一一摆到餐桌上的时候,小薄荷也被孙阿姨抱着出了卧室。
苏扬看到孙阿姨也出来了,尴尬地垂了垂眸,“先吃饭吧。”
苏扬绝对想不到,有一天她会主动要求去新妈妈辅导班上课。
从薄晋洲的车上下来,苏扬冲他挥了挥手。
他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就把小薄荷留在家让孙阿姨看着,他自己送苏扬到世纪城之后,再去霖海市公安局。
进了新妈妈辅导班,马上就有人迎了上来。
接待的老师似乎对她很有印象,她前脚刚进了更衣室,就听见有人喊:“小言,薄太太过来了!”
不管苏扬再不情愿,终究,她还是由着小言在她的身体上比比划划。
一节课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
换了衣服,苏扬正要离开,门口的接待老师突然叫住她,“薄太太,您哥哥过来接您了。”
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个哥哥?苏扬诧异地看向等候区,阳光笼罩的地方,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人抬起头看向她。
背着光,她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可仅仅是一个点头的姿势,就让她浑身颤抖了起来。
大概她这辈子也忘不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她狼狈地拎着箱子走在无人的小巷上,蹲□系鞋带的功夫,两个人疾奔至她所在的小巷。
越过巷子中央堆砌着的废弃物,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两个都穿着黑衣黑裤的人。
那个时候她胆子不算小,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可路过的摩托车灯在她身上一闪而过之时,她跟其中那个带着鸭舌帽的人目光交织在一起。
黑暗之中,另外一个人蓦地站在他们两个人的视线之间,带着鸭舌帽的人冷哼一声,一把把他推开,脚步丝毫不作停顿地走到她的跟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大手捏住她的胳膊,把她硬生生地拎了起来。“你听到了多少!”
“放开她!”另外一个人冲上前来掰开他的手。
苏扬胳膊一轻,抬起头,四目相对,另外那个人目光严肃地对她说:“我暂时不会伤害你,但也不会放你走。”
日后每每想起来的时候,她都无法忘记黑夜之中令均那双坚定从容的双眸。
即便她再也无法把生活中的令均跟那个对她说“我暂时不会伤害你,但也不会放你走”的人联系在一起,可是她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永远都是安全的。
尽管那夜之后,他就变了。
可纵然她能对令均卸下心房,却永远也不能在面对眼前这个人的时候完全放松。
这个自始至终只要出现就带着鸭舌帽的人,从一开始,想要的就是她的命。
“好久不见。”那人终于走到她面前,她也终于看清,他脸上是带着笑的。
苏扬面色僵硬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片刻之后,他轻笑出声,“走吧,苏扬。”
她没有办法抗拒他的要求,在他迈出脚步之后,苏扬也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
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天就阴了下来。前一刻还晴朗的天空,瞬间就乌云密布。
空中隐隐约约闪了一下,薄晋洲把车停好,刚刚下车,就接到了苏扬打过来的电话。
苏扬的声音有那么一点不对劲,薄晋洲微微蹙了蹙眉,让她在原地不要动,询问了她的具体位置之后,几乎是飞奔着跑了过去。
远远的,穿着浅色羽绒服的人微微低着头,脚尖绕着自己站着的地方一下一下地画着圈。
薄晋洲松了一口气,在原地缓了缓神,给新妈妈辅导班拨过去一个电话。
挂了电话,薄晋洲立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思绪捋顺,这才慢条斯理地走了过去。
感觉到似乎有人站在了自己面前,苏扬抬起头。她也不说什么,就那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薄晋洲,直到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这才像是回过神来,抿了抿唇。
“吃过午饭了吗?”薄晋洲松开领口的第一颗扣子,似是随口问了一句。
“还没呢,回家再说吧。”苏扬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她强作镇定地抬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冲薄晋洲扯出一个干巴巴的微笑。
车子行到半路的时候,天空突然飘起了雨。
细细密密的雨点砸在车顶,倚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苏扬突然回过神来,“下雨了。”
薄晋洲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是,估计一会儿就要开始堵车了。”
话音刚落,车子转了个弯,驶入环路上,瞬间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还真是乌鸦嘴……”苏扬微微摇了摇头,烦闷的情绪似乎纾解了不少。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薄晋洲目色柔和地开口:“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苏扬缓缓地回过头,她的目色平静,仅仅一瞬间,她就别开目光,“遇到了让我很不开心的人,薄晋洲,别追问。”
气氛一下就僵了下来,薄晋洲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拥堵的车辆,随手拧开车里的收音机。
在电台dj优美的嗓音中,苏扬调整了一下坐姿,目视前方,紧紧地盯着扫来扫去的雨刷。半晌,她抬手捏了捏额角,“薄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