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平从内衣袋子里拿出一张黄纸，封在老鼠洞口，“你会画符吗？”他把床移动罩在上面，问李明。

李明摇摇头：“不会，小时候见爷爷画过，不过我没学。我爷爷能画九九八十一种地符，天符能画八种。”

严平在房间的梳妆台前照着镜子，把小平头用手梳的竖起，又左扭扭，右转转，把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番，说：“那你爷爷是个高人，我学了十多年了，现在才会画三十二种地符，天符刚学会画一种，我师傅说我偷懒。”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好了，我们离开这里，一股子怪味，你把那窗户打开，这帮狗男女变了鬼还在做这勾当。”

李明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跟在严平身后，到了楼下严平说：“等会我同事问我，我说你是我朋友，你答应一声就是了。”想了一下又笑着问：“搞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严平。”

李明介绍了自己，又说：“你是大名鼎鼎，我早认识，在电视里经常看见你的！”

严平“呵呵”一笑说那我是名人喽。

这时候有几个警察在院子里跟人做笔录，见严平来了忙笑着叫他：“严队长有什么新发现吗？”又诧异地看着跟在他后面的李明。

“新发现倒是没有，老朋友遇见一个，对了，这一栋三楼右边那房间找两个兄弟在外面守着，听到任何声音都别进去瞧，把这个给他们放身上，记住一定要放上衣口袋里。”把两张符递到那个警察手里。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招来警察和群众的目光。严平名气这么大，这个市没有人不认识他的，在他们心里这个人虽然话不多，人如其姓，外表有点严肃，但是他能破案就是好警察，老百姓心里能为民办事的官就是好官。

李明感觉这么多人的目光更像是在盯着自己，脸上发烫，想马上离开众人的视线。

严平发动一辆警车，出了“湘阳街”再过一个十字路口到了“老树酒吧”门前停下，这里李明来过两回，一次是刘小雅生日，一次是他们物业公司的马总请客。

进到里面，服务生和严平很熟的样子，笑着招呼：“严警官是坐8号老位置吗？”

“今天不坐那，你给我开个雅间，我要招待朋友，先上三瓶红酒。”

那服务生上下打量李明，像在想，这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能做严警官的朋友。

雅间内灯有点暗，李明喜欢这种感觉，他喜欢夜晚胜过白天，在夜里他的心能更平静。

两个人坐下一连喝了三杯，严平说：“想不到我和你一见如故，我这人嘴闷，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等工作了同事都把我当“神”一样敬着，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两个人话语投机，李明话也多了，跟严平说了些小时候在农村和爷爷学算命，去别人家里驱鬼的事情，听的严平兴奋不已。问这问那，又说：“什么时候见到你爷爷跟他学几招，他用的这些法术我是没听说过。”

李明黯然道：“我爷爷过世已经十多个年头了。”

严平挺遗憾地安慰了他几声，说：“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能看见鬼的吗？那时候我才五岁，第一次见到的鬼是一个女鬼，老是在我面前笑，我就和我妈说了，我妈开始以为我说胡话，后来我说的多了她就紧张起来，和我爸讲，我爸我妈都是文革后的第一批大学生，他们骨子里是没有神鬼论的，就以为我病了，带着我到处寻医问药也没检查出什么病来，后来有个医生说他是不是产生的幻觉，让他们不要管我，等长大了自然就好了。还给我开了些安神的药，我见他们不相信我说的话，又讨厌吃药，就不再和他们说，这样他们以为我好了，也没放在心上。过了两年一个夜里我居然看见我过世两年的奶奶，她对我说她有一个金菩萨在文革的时候藏在老家院子的一棵柳树下，要我爸去挖出来，说她要去投胎了，特意过来说一声。”

严平点着根烟，狠狠地吸了两口，很享受地靠在沙发上接着说：“我和我爸说了这个事，他倒吓了一跳，说从前我奶奶是有一个金菩萨的，是祖上传下来的，只是后来就不见了，听我这么一说他还真回去挖，果然找着了，回来之后他就信了我说能见到鬼的话，和我妈妈商量了三天把我送到一个有道行的师傅那，就是我现在的师傅。”

严平给李明倒上一杯酒：“你不知道从小见那些东西有多么可怕，我要不是遇着我师傅，说不准早疯了，师傅说有的人疯了就是因为在错误的时间看见了不应该看见的东西，看见之后接受不了就给吓疯了。”

李明能理解他的感受，“是啊，我发现自己能看见是去年的事情了，一直到这两天才确定，好在从小耳闻目睹，心里还能接受，但还是有点害怕，不要说你那时候只是个孩子。”

他心中对严平越来越有好感，这是对身边所有朋友没有过的感觉。

严平大口喝完一杯酒，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紧张那个逃走的女鬼吗？因为她和一个很利害的鬼魔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