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有人路,鬼有鬼路,“枉死鬼”三毛坨在鬼路上跑的只有上气没了下气。严平的头已经挨到了地,假发掉了抓在手里,脑袋在地上行走,时而撞上个石头,痛的他差点没晕过去,心想:罢了,罢了,再这么折腾下去法爷我不隔屁就是活见鬼了。
嘴里叫:“三毛坨同志,我要撒尿,放我下来。”
三毛坨喉咙里如哽了根鱼刺:“撒吧……就撒我肩上吧,让你……一次尿个够吧……!”
严平突然看见前方一个足球大的石头张牙舞爪,那一秒钟,头下意识的抬了起来,避了开来,一身冷汗把衣裤都浸湿了,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大叫:侥幸啊!侥幸,不然脑袋是鸡蛋碰石头,碎了!
严平又叫:“三毛坨先生我要拉大便,快放我下来!”
三毛坨越走越慢,给裸奔队伍远远甩在后面,已经没有力气再回话,一屁股坐在地上,严平眼疾手快,双手撑地,狼狈地翻了个跟头才没有摔成个狗吃屎。嘴里破口大骂:“你这家伙有什么鸟用,长着一身的猪肉跑了个倒数第一,还不如死了算了,没有两把刷子来参加什么比赛,纯粹就是出来丢宝,给我死远点,啊哟!我的头肿了个大包。”
三毛坨“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哭到伤心处是捶胸顿足,双脚在地上乱蹬,不一会工夫给他蹬出了一个大坑。
严平见他这架势倒是消了气,说:“好了,好了,别在我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可不是你亲娘,输了就输了呗,又不是输了你老婆。”
三毛坨擦了把鼻涕,哽咽着道:“就是输了我老婆!我……死了三年,至今还是单身,生前做人也没人嫁,死了做鬼也没人要,呜……我不想做光棍啊,我想赢,我要娶老婆!”
严平瞧他那傻样,心想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让法爷我使两招美人计把鬼窝的状况摸清了再说。
严平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装女人的温柔模样说:“三毛坨坨,不要哭了,我看你还长的还蛮帅的吗,肌肉发达,又有男人味,是我喜欢的类型。”
三毛坨止了哭,双眼发亮,说:“真的吗?你喜欢……我?那你考虑一下做我老婆好不好,我口袋里有二十六块半,乡下有两间房子,宽敞明亮,我还会治痣疮,每个月能挣到点钱。昨夜我托梦给我妈要她烧点老婆本给我,有了钱我就买个大房子。”
突然大叫“我可怜的妈啊”,抽泣着说:“我妈年纪大了不知道会不会记的这个梦,她今年八十五了,我爸死的又早,我也死了,我妈就我一个儿子,现在孤苦怜仃,也没人养她,每天还要出去捡废品破烂维持生计,昨晚她对我说风湿痛的紧,心脏也不好,可能不久就要来和我团聚了。”三毛坨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说:“我不孝啊,她一把年纪了我却先死了,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妈这辈子就盼着抱孙子,我却没有让她老人家得偿所愿,“呜”……!”
严平听着心里一酸,想,原来人死后做了鬼也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与牵挂,从前听老人说,死了死了一死白了,这话看来不对。三毛坨看着傻呼呼的,却有一份孝心在他心里,问:“你是怎么死的,年纪轻轻的。”
三毛坨往四周瞧了瞧,轻声说:“我是“枉死鬼”当然是枉死的啊,好好的走在路上,突然就断了气,来这里做了鬼才知道原来是给魔王收了生魄,把生魂也直接抓到了这里,我跟你说在这里居住的鬼十个有九个都是枉死的。对了,小美人你是怎么来了这里的,看着面生。”
严平说:“我刚来的不久,死了不到十天,闭上眼睛睁开后就到了这里。”
三毛坨说:“那你也是“枉死鬼”了,我在这里呆了三年,大部分的鬼都是直接从阳间抓来的,生魄都给魔王吸了修练,我们这里的鬼都只有魂没有魄,也没机会去阴间投胎转世,一辈子都是魔王的奴隶子民。”
严平假装哭泣说:“我一个小女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让我以后日子怎么过啊。”
三毛坨一脸高兴,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说:“小美人你就跟我回家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以后我就是你的保镖,不明白的尽管问我好了。”
严平说:“鬼魔抓你们来这里想干什么?”
三毛坨“嘘”了一声说:“在这里你要叫“魔王”,万一给人听见,暗地里打小报告,那是要受仗刑的,打的屁股开花明白吗。”
严平说:“怎么这么黑,这年头到处都提倡言论自由,一个名字而已,干嘛管这么严。”
三毛坨说:“你是刚从上头下来不懂这里的规矩,在阳间人分尊卑贵贱,我们做鬼的也分三六九等,我做了三十八年的人,做了三年的鬼,别的没学到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严平说:“什么道理?”
三毛坨说:“有钱能使人和鬼都推磨,有票票阴间阳间都是老大。”
严平这会觉的他不但不傻反而比自己聪明多了,说:“你也太现实了吧,把钱说的这么神奇。”
三毛坨说:“事实就是如此啊,在这鬼地方什么东西都涨价,我卖的痣疮膏却涨不起来,每个月还要交三十块的管理费给上面,房租水电,买油盐柴米,七七八八加起来要五十来块,这日子过的艰难。你见着魔王身边那六个不可一世很神气的家伙了吗,他们生前都是百万千万的富翁,到了这里阳间的家人做死的烧钱烧房烧宝贝给他们,听说家里钱堆的像山那么高,房子上百套,都是别墅,有钱了就好说话,魔王不仅教了他们法术,还招他们当了护法,在这里是最大的官,看上什么喜欢的东西随手跟我们拿,见到美女想要就直接领回家,谁敢说个不字?左护法司空镜还欠着我十个痣疮膏的钱,总共是五十二块,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也没想着要了,你说他们要是没钱能混成这样吗?”
严平听的目瞪口呆,心想:这鬼地方怎么和阳间这么相似,什么乱七八糟的吗,脑子都给他念糊涂了。”
严平说:“鬼……魔王抓这么多鬼来这里想干嘛呢?”
三毛坨说:“这你就不懂了吧,阳间要减少人口,就有抓计划生育的口号,什么:普及一胎,控制二胎,消灭三胎!宁可血流成河,不准超生一个。咱们鬼窝要增加鬼民,喊的口号是:鬼多力量大!鬼窝兴旺,匹夫有责;多生优生,奖励一生!这就是政策不一样啊,我要能娶上个老婆,生他个十个八个,上头出钱养着,吃香的喝辣的,啥事也不要去想。你是没见我隔壁住的猪头三,那小子和他鬼老婆一窝就生了六个,上头奖了五万块,一夜之间就成了万元户,以前穷的揭不开锅,现在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羡慕死我了。”
严平哭笑不得,抬头望着天,太阳正瞪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