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儿,等下跟我们一起爽去。”吃饭的时候,小何对我说。
旁边的七叔用筷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这小色鬼,别把小石头给教坏了。”
“大锅,我是说说玩玩的。”小何摸了下头,“小玉儿怎么肯跟我到那种地方去呢?等下出去的时候,我向左,他向右,分道扬镳,他上网,我上床。”
旁边众人大笑,特别是大进和大淫根,笑得更欢。
小何的方言很重,原来老被人笑,到后来索性加重了语气,大哥常常被他喊得大锅,大妹子被他叫成大霉子。
小何姓何,名友德,用他自己的话讲,是长得气死上帝,妒死帅哥,爱死妹妹。年纪虽然不大,但自称“睡过的美女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他所说的美女,说穿了就是小姐,而且还是路边、小巷中的小姐。质量自然不高,至于数量有没有水分,就只有他自己有数了。
小何说自己是何家劲、张学友、刘德华的混合体,但大伙从不曾这么认为,都叫他小色鬼。
据说小色鬼是大淫根最先叫出来的,大淫根原名银大根,他的绰号是小何叫出来的。
两个经常狗咬狗般地互相攻讦,其他人也乐得坐山观虎斗——更确切的表达应该是,坐床观狗斗。
小何名字中有德,但却是色鬼,偏偏大淫根是个妻管严,打工的钱每月除了留下必须的生活费外,统统汇给了老婆,所以每天饭后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工棚,最多也就是到大街上去闲逛。至于去找小姐,那是想也不用想的了。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名不一定如其人。当然也不尽然,比如我,石山玉,绝对是一块宝玉,只是还没怎么雕琢而已。
大淫根常笑小何,说他是替小姐打工。但小何的说法是,那些有钱人的情妇,也是小姐,只不过是一个人包了小姐;而我的那些小姐,就是我们没钱的穷鬼合起来包养的情妇。
这就是小何的逻辑,我称之为嫖客逻辑。
男人有男人的逻辑,女人有女人的逻辑。强盗有强盗的逻辑,小偷有小偷的逻辑。自然,嫖客也有嫖客的逻辑。
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有中国这么多的流动人口。民工的性问题,是困扰整个中国的大问题。毕竟,性生活基本靠手也不是解决的根本办法。
有多少人愿意背井离乡呢?归根到底,还是地区发展差异太大,边远地区老百姓太穷。
夫妻两个在一起打工的也就没什么问题,不过在中国有很多都是丈夫在外打工,妻子在家留守,照看孩子和老人。也有的夫妻两个都在外打工,但两个却不在同一城市。
小何年纪虽轻,但已南征北战,上海、北京、广州等大城市都去过。走南闯北,居无定所,用小何的话来说就是:打一阵枪换一个地方。
有次酒后,小何向我倾吐了他的人生抱负:打遍天下各地,玩遍天下女人。
当然他所说的打是指打工的打,不是打架的打。
而我的人生抱负是:历尽千辛万苦,赚得千金万银,娶个千娇百媚,逛遍千山万水。
他的抱负,与我的“千百万工程”想比,略有相似,但截然不同。境界不同,高下立分。
小何除了好色这点外,其他的还是不错的,我和他年纪相似,多少有那么一些儿共同的语言。
我曾多次劝过他,但收效甚微。只得奉劝他要小心点,别染上花柳之病、艾滋之疾。
小何说:“放心,这我知道。做工戴上安全帽,做爱戴上安全套。安全帽保护大头,安全套保护小头。”
听了他的话,我除了苦笑和摇头,还能干什么呢?
吃了晚饭,小何对银大根说:“大淫根,走啊,今天可是你向老婆汇报工作的时候了。”
银大根摇摇头:“今天不去了,上次我老婆打过电话了,这两天她要回娘家,她娘家那边上次发大水,电话坏了还没修好。”
小何说那算了,小玉儿,我们走吧。
我在他肩膀上砍了一下:“我警告你,再这样叫,我一砖头把你的那玩意儿砸掉,让你永远不能去找小姐。”
小何哎哟一声,说:“知道了知道了,大玉儿。”边说边向外逃。
我正要跟着出去,大进凑了上来,说跟我一起到网吧去玩玩。我点点头,走了出去,小何正在外面等着我。
出了工棚,没走多远,见到七八个人正聚在路边抽着烟。小何一见他们,脸色一变,慢慢往后退。
“怎么了?”我问。
那群人中一个人认出小何,对旁边的人说:“就是他。”把半截烟往地方一掷,一边朝小何走过来一边说:“小子,今天看你往哪跑?”旁边几个跟着他逼近。
小何见势头不对,拔腿就跑。一个家伙竟然朝我挥拳打来,我喂字刚出口,拳头已达面前不足二十厘米,我抬手一格,那家伙面门大开,整个身子暴露在我面前,我一拳击在他右胸上,疼得他哎哟一声,退后几步。
这群人竟不分青红皂白,逮住人就打,大进也挨了几拳头。
看到有人打架,来往的车子速度慢了下来,有几辆还停在路边,看起热闹来。
这七八个家伙也只是空有一身蛮力,打架的经验也算丰富,但一点武术的底子也没有。我出手的时候不敢太用劲,避开心脏等关键部位。
鲁提辖三拳打死镇关西,可以去做花和尚。我如果一拳打死这些混混,只怕就要去见阎王。
战场上一击致命是最好的结果,但现实生活中一击致命可能是最差的结果。
但这样一来,要想让他们知难而退也就很困难了。小何被一个家伙追上,挨了几拳,大进被两个家伙夹攻,也是危险丛生。大进做事是一把好手,但打起架来反应就慢了很多。
我一看形势不对,只得暗中使上了劲,尽管我只用了三四分的劲,但那几个小混混还是被我打得灰头灰脸地,他们见势头不对,相互看了看,领头的那个说了声走,就此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