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留下来吧。”梅家钰征询。
梅世琛摆了摆手。陈如珺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点点头。
墨子风拉起若西的手,她直觉地抗拒了下。他黑着脸,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别扭着出了房门。
没走几步她就想挣脱他的掌握,他偏握着不放。
“墨子风,没有人看见了。”她的脸庞红着。
“什么意思?”他憋着气。
“你知道。”她冲口而出。
“我不知道。”自从那天早晨,她就像换了一个人,完全对他退避三舍。他这几天的情绪都坏透了。他要怎么跟她说?那是他的一个死结,一块时不时就会撕裂的伤疤。不是因为她,就连母亲、妹妹,都不能碰触。
他被套住了,打不开自己。
看到她挣扎的厉害,手心是反常的热度,他的心扯了下,不愿再和她争执。
“好吧。我们找时间再说。”他放开了她。
一路上挂号、去门诊、取药……他看到她走在身边,刻意跟他保持着距离。她病着,步速却很快,完全不像是平时柔弱的样子。她盘着发,那只满是璀璨的簪子在寡淡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第九十二章油盐不进'vip'
那样的光彩刺痛了他的眼睛。或者还有更多,可是他顾不得想这些。
她跟他置着气,他明白。她的脚步假装的再轻松,那也是假装。他知道。
书房里,先是清儿的照片惊着了她,后来,又加上他的话……
那样的话说出来,他不后悔,也不想跟她解释太多。他不想骗她。因为那个结缠了他这么多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开。还是,根本就解不开了。
他放慢了脚步,看着她擎着颈,挺直了背脊。她是高挑的,可能是为了配合他的高度,她经常穿的都是高跟鞋。可是今天,她脚下换了一双黑色的系带平底靴,水洗白紧身牛仔裤塞进宽松的靴筒里,更显得双腿笔直修长……
他不用看,她那张白皙精致的小脸就浮现在眼前。只是罩着一层霜,像凌寒绽开的梅瓣。美,柔弱,却高傲地拒绝人的碰触。
他不觉又皱起了眉,高烧39。5度……
他两大步就赶上她,拉住她的手臂:“不行,你烧的太高,得去输液。在奶奶隔壁房间。”
他们已经快到病房门口。她停下,脸颊比刚刚的潮红更增了几分:“不需要,我要守着奶奶。”
“奶奶刚退烧,不能给你传染。”他理直气壮。
“我守在外间。”她不让步,转身进了房间。
他抿直了唇,觉得牙齿已经咬到一起:梅若西,原来他真的没看错她,倔强起来油盐不进。
若西进了门,看到周阿姨正在外间小茶几上摆着不知是哪家送来的私房菜。旁边还有没打开的食盒,应该是专门给奶奶备下的。
想想应该是陈如珺早安排下的。
“阿姨。”她叫了声,往里面探了探:“奶奶刚刚醒了吗?”
周阿姨摇了摇头,看到了若西潮红的脸颊:“若西,下午我就说你烧起来了。你尽顾着老夫人……”
若西朝周阿姨晃了晃手中的药。
周阿姨忙将重新洗过的杯子倒上温温的水。
专等着若西坐下,递到她手里。
墨子风在一旁看着她微皱着眉将药服下,顿了顿,进了里屋。
奶奶还在熟睡。他看着一直守在一旁的梅世琛:“爸,今天晚上就让我和若西守在这儿吧,您一天也累了。”
梅世琛看了看他,外面的人都说墨子风年纪轻轻,却是个凌厉的角色。在他几年的经营中,墨氏规模已远非往昔可比。可是他知道,这是个内里温厚的孩子,尤其对长辈,是极孝顺的。就凭他对老太太的这份心,当初他点头默许了他给自己制造的乱子,把若西给了他,也是正确的选择。只是今天看起来,明明是新婚,为什么两人看起来是别扭的?
“若西怎么样?”梅世琛问出口的却是这句。
“有些烧,刚服了药。”墨子风不想让梅世琛再担心。
“嗯,”梅世琛知道若西远非一般的感冒:“子风,你带若西回去休息,明天好些了再来。我会跟奶奶说。刚医生又来看过,说不会有问题,你们就放心。”
“爸,您知道若西,不看到奶奶好起来她不放心。”
梅世琛倒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任性起来的执拗……
“爸,我要了隔壁的房间,一会带若西过去。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梅世琛看到梅老夫人睡的还算安宁,悄悄起身。
走出来才发现,若西靠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墨子风知道她是累坏了,又加上药物的原因。
“爸,我先送若西去休息。”
梅世琛点点头,看着:若西的小脸怎么越发消瘦了?睡眠中的眉头也是紧皱的,似乎有着不如意。
墨子风也不避嫌,连着盖在若西身上的毛毯一起抱起,大步出了房间。
他的脚步虽然放的很轻,她还是迷迷糊糊张开了眼睛。他看了她一眼,平日黑白分明的眸也是无精打采。
“干嘛?”她终于发觉自己是躺在他怀里。直觉想挣扎。
“送你到隔壁休息。”他搂紧了她:“爸爸说了,答应你留下。但是你得合作,先把自己弄好。”
他的深眸一如既往的幽深,她下意识地缩了缩,似乎生怕自己掉进去。她知道,这样的一双眼睛,不知吸进了多少女人的魂进去。像那个清儿,像那个水露,还有她不知名字的。很多很多……
她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身体的灼热,胸口的闷热,她将脑袋偏离他的怀里,贪婪地想寻找一些新鲜空气。
她也没再说话,这会药力加上疲累,她似乎连扬起睫毛的力气都没有了。
若西知道自己沉沉地睡过去了,但是她中间醒过两次。
他还是叫来了医生和护士,给她输了液。
“墨总,下次要注意了。像墨太烧这么久很危险……”她知道有人在说话,声音很轻,而且倏忽不见。
她正在茫茫戈壁的一片沙漠中艰难跋涉,灼人的阳光、滚烫的沙粒,她像只小银鱼般被反复蒸烤。
她第二次醒来时,开始感觉到额上的凉爽舒适。身上也没那么烫了,只是酸痛无比。
有双有力的大手一直握着她。
她身上手心都是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