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风向前一步,几乎贴到了她。她那么苍白,那么柔弱,那么摇摇欲坠。她黑的奇异的眸,那么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她手中紧紧握着的皮包,紧紧地挡在小腹处。
“回来了?不舒服?”他先开了口,声音喑哑。他咨询了医生,药物流产是不能自己随意做的,弄不好会出人命。可是现在,他望着她,已经无力去关心,去心疼,去顾忌她。他满脑袋所想的,就是她怎样的铁石心肠,她亲手杀掉了他们的孩子,亲手砍断了他们间有可能的牢牢维系。
他怎么突然忘了?她是他的需要而已,他是她无奈的选择而已。当时答应配合他,她已经是无奈之举。现在自己竟然昏了头,想奢望她心甘情愿接受他们意外到来的小生命?
若西似乎点了点头,长睫毛闪了闪,是他看错了吗?他从她眸中读出一种请求的意味。
她的冰冷的手指,从皮包上挪开,触到他肌肉僵硬的手臂。似乎没料到他是这样硬邦邦的,她马上又缩了回去。
“子风……”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下决心地开口:“我能不能……能不能……去一趟纽约?”
他没有听懂的样子。纽约?纽约?她去纽约干嘛?
“子风,”她再重复了一遍:“我需要去一趟纽约,我……我已经预订了班机。”
这一次,他终于听清楚了,而且反应之快让她措手不及。“去纽约?”他点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知道了?”
没等她反应,他又开了口,阴恻恻的语气,他伸手就捏住了她柔细的腕:“我早该知道的,是因为他,对不对?”
第一百一十六章爆发'vip'
若西睁大了眼睛,难道自己已经思绪混乱到这种程度?她为什么完全弄不懂他的话?他们怎么像是在两个频道?他说的都是什么啊?
她苦恼地望着他,彻底糊涂了。她知道了?她知道什么了?因为他?因为哪个他?是什么因为他?
他又以为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他漂亮墨黑的眸早已变得阴鸷,他捏住她,她能感觉到他整个身体都是紧绷僵硬的。他的大掌,简直就像一把坚硬的铁钳。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她不由痛的吸气。
她扭动着,想逃脱他的掌握。
他根本不允许她脱离,一只手捏住她,另一只则把住了她单薄的肩。那只小小长方形的盒子已经被他挤压成了扭曲的长条,在他掌中,在她肩头,硌的她疼痛无比。他邪恶地拧着剑眉:她沉默,那是什么意思?默认吗?
不能,他绝不能忍受这个。即使如自己所想,他也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当初清儿背叛了他,他甚至没有机会当面问清楚。然后清儿没了,永远消失了,留给他消逝不了的谜和痛。
可是现在不一样。面前这个女人,她是他太太。已经成了他太太的女人,她怎么还能这么狠,这么不顾及他?
他的孩子,他都还来不及知道,她就直接扼杀掉了?!
他手下骤然加大了力。他已经快失去理智了,厉喊一声:“说话!”
若西“啊”的一声喊出来,她洁白的额际已经冒出细密的汗。她重重喘息,自己也不知道哪里爆发出的力量,她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我,你发什么疯?!你要我说什么……”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别跟我说不是因为他,你做梦都会喊出的名字,你会不知道……”
纠缠中,她手中的皮包滑落。叮叮当当,包内的零零碎碎散落一地。出办公室门的时候她是浑浑噩噩的,竟忘了拉拉链。
若西下意识地往地上瞥了一眼,一小片杂物之间,那板药安静地躺在那儿。她眼前黑了一下。
墨子风眼见她乌黑的眸往地上看了一眼,然后就软软地低下头。他心内某根恻隐的弦被莫名扯动,他手下力道减了减。
他的身躯不由就上前,她微俯的头正巧靠在他胸前。
若西别扭地立在那儿,刚刚的晕眩让她差点失去意识。许久,她稳了稳自己,等到终于有了丝力气,她把脸从他怀中别开。
原来他说的是俊楠,他知道俊楠,听他的意思,甚至连俊楠在纽约他都知道。那么俊楠的病,俊楠的一切,他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她是傻了,竟忘了墨子风是何许人也,他的手段,她早该清楚的不是吗?
原来,傻的只是她自己。从头至尾,身边的人,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是明白人。只有她,最该知道的她,始终一无所知。
“既然你知道了,也好。”她用冷静的出奇的语气说,眸子定定地望着虚空中的什么:“我回来取护照的,我没有时间了。”
“你什么意思?!”墨子风扳过她,轻而易举就捏住了她弧度美好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他阴狠的眸对住她黝黑的瞳仁:“你都想好了?除掉了意外和累赘,你想和他重温旧梦,双宿双飞?哈!我没想到我太太还这么大气,对一个背叛过你的男人也这么大方,你就这么不计前嫌地接纳他了?那个刘俊楠,他就那么大魅力?只要他想,只要他要,随便地伸出一根手指,你就会这么不顾一切奔过去?……”
若西不敢置信地望着墨子风,他那平日丰润诱人的唇不断开合,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刃,羞辱、折磨、轻侮着她。她额汗涔涔,手脚冰冷,她像只木偶般任他掌握,不再移动和挣扎半分。
她惨白的脸和一言不发的事实更加激怒了他。他伸手就横抱起她。
她大惊,看着他失去理智的狂乱的眼神,她无奈地踢着腿:“墨子风,你干什么?”
他脚下已迈开了大步,准确地对着卧室的方向,他竟然笑出来,她的背脊忽地出了冷汗。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他丰润的唇已经迫不及待地盖下来,她躲过去。他不在乎地扯了扯嘴角,愈加揽紧了怀中的小身体,用力,再用力,那一刻,他真的想过弄碎她。
踢开卧室的房门,他一下把她抛到床中间。
大床是那样的柔软,他的力道又大,若西的身体深深地陷进去。可是因着这样的力,她匍匐到床上的时候觉得小腹有异样的微痛。
她不知不觉将手护在那儿,本来因为劳累、不适、震惊而消失了的泪水如今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她倔强地咬着唇,直到咬出了腥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