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的身体开始变淡。
“妈妈再见!”苏生挥挥手。
女子点头,然后消失。
木离觉得自己在做梦,飘飘然找不到归处。许久,她才缓过神来,看向苏生,问:“你以后要叫我叫妈妈么?”
“怎么可能!”苏生哀叹。
“那叫姨?”
“不行!我只叫你木离!决定了!”
木离跟苏生出来时,外面已经完全黑了,深灰的天空有暗色的云在飘,没有月亮,零星几点。
木离看着那几颗可怜的星星,忽然在想,自己跟苏生是不是也像这星星,明明周围一片漆黑,还要去努力努力努力绽放自己的光芒。
他们目前打算走的路,很困难。
以往的任何一位监视者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情,他们都要费尽周折。
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为了身为人类的责任么?良心么?信仰么?
还是只是防止自己再次沉沦,再次迷茫?所以,为自己无聊的人生找个目标。
冬夜正寒,韩戾却只着了件单衣睡在院落中的大石上,四周笼着暖香。朝玺在一旁犹豫了好一阵,才上前去。
她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外貌十三岁的恶魔。不知是什么遗传,韩氏的男子个个都俊美不凡,女子却只得中上之姿。眼前这位明明五官像极了他的姐姐,却偏偏生出了天使面孔。此时的他微阖了眼,浓密如蝶翅的睫毛有些卷,盖住了平日残忍而邪气的眼神,眉微蹙,纯美得全然就是个孩子,仿佛在梦中被他人拿走了玩具。
是不是该叫醒他呢?正思量,手已踟蹰触到韩戾披肩如瀑的长发。
“放开,”韩戾微睁开眼,口中含糊嘟哝出两个字,还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却将朝玺惊得连退几步。
韩戾缓缓起身,斜倚着,伸手向后拢了拢头发,脸上莫测的笑容如罂粟般折磨着朝玺的心神。“我的头发是你能碰的么?”
“属下不敢!”朝玺惨白了脸,急急跪下。跟了他将近半年,这位少主的喜怒无常让她每次面对时都有些战战兢兢。半年前,韩戾找到她宣布接手华容阁时,她不是不高兴的,毕竟,韩颖这三年的无为表现让她很是失望。三年的等待早磨去了她的耐心,哥哥朝承夜夜入梦,让她几乎崩溃,也因此顺带恨起了韩颖的失信。所以,当韩戾说明来意后,她立刻接受了这个新主人,华容阁只有在这种人的手中才会有价值,她当时如是想。残忍、偏执、狡猾、无情,所有恶魔拥有的优点他都有,几近完美,除了……朝玺看着他的头发,发已到腰,自进了华容阁,韩戾便再未束过发,也未剪过。头发在韩家人眼里是圣物,不轻易让人碰触。他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赌气,固执地等着自己的姐姐来为他打理头发。
“什么事?”
“……是……夜缜聆预计二十二天后到达迦陵。”她打起精神汇报。
“哦……”
“看来这三个月的行动取得成效了!”朝玺说到这也有些兴奋,“他果真来了!”
“哼!”韩戾冷笑,大鱼上钩。“这几天各部分散隐蔽保存实力,作好准备,大战就要开始了。”
“是……”朝玺略迟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韩颖也会同行的事情还是不要汇报了,她抬头看了韩戾一眼,决定保持沉默。
今天上午,因为得知夜缜聆会立韩颖为后的消息,这个少主就打发了一通脾气,甚至单枪匹马亲自上阵血染禧悦楼,杀了佘千寿。
这次,她不希望任何事情影响少主的行动。
“你真的打算瞒下去?”一身淡色长裙的女子忽然伸手拦住她的去路,细长的眼似笑非笑看着她,正是咏棋。
“为何不行?”朝玺挑眉,“只要你不多嘴。”
“你不担心,行刺那天王见王么?万一少主亲自出马看到了不该看的人……”咏棋晒笑,丝毫没将朝玺的咄咄逼人当回事。
“不该看到的人么?”朝玺微笑着重复,眼中已经有杀气。“不该看到的人,我不会让她进迦陵城!”
“你不怕打草惊蛇?”咏棋没料到她这招,面带疑惑。
“夜缜聆是谁,我闹的越大,他便越要来,何况我杀了他心爱的皇后,他怎么会不过来报仇?”朝玺说话的语调渐低,笑容里也多了一丝残忍的意味。
“我想不通,为什么不直接活抓了她,这样还可以要挟夜缜聆?”看着她,咏棋平淡的表情中露出了一丝悲悯。
“哈哈!”朝玺掩口笑,“你以为区区韩颖可以要挟他?如果真的要挟到他了,我敢肯定,第一个要杀她的就是他!”
“哦!看来你都安排好了,那我只好守在一边看好戏了。”
“随便你!”
“楼主……”舒月远远走来。
“什么事?”朝玺面色放缓,转身问道。
“端爷来了,就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