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的复杂，一个人可以有温情同情心，也可以有难填的贪欲。卡卡从事律师职业，似乎也难逃这样的规律。前几天，卡卡和同学晓玲因为同情，同时受到了坚硬的打击。这不，对于有求于自己的阔佬们，卡卡却毫不手软。

这天，她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说有绝密的事情找她。没等她说话，对方说：“是这样的，一个朋友介绍了你们律所，听说你办案不错，所以我们想找你谈谈，有个案子要交你做。”

卡卡谨慎的问：“什么类型的案子，如果离婚打架类的，就别来了。”

对方说：“不是的，是经济赔偿官司，我是开煤矿的。”

卡卡立刻明白了，煤矿老板，要么是死了工人，要么是伤了工人。就问：“大致说一下情况可以吗？”卡卡还是担心标的太少。

对方说：“一句两句可能无法说清楚的啊，我们矿上这次伤了二十六个工人。”

卡卡心里有底了，这不会是一个小数目，于是说道：“你们好久能赶到呢？”

对方说：“快到了，快到了，已经过了二环路。”

“好，我在办公室等你。”卡卡说。挂了电话，卡卡就开始琢磨：这个煤老板既然找上自己，就有他的理由，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刚当律师的时候，确实办过煤老板的案子的，莫不是那个煤老板的朋友？她明白，律师的生意，口头传播也是很重要的。她还想：如果接下来了，煤老板最低的要求又是什么呢？一边思考一边对助理说：“一会有人来，你把会议室整理好。”

这么多年的从业经验，她知道当事人该怎样吊胃口。她的杀手锏之一就是，先把所有的严重后果全部估计到，让当事人也全部明白，然后询问当事人，这样的后果你能否接受。如果当事人接受了，案子的事情就非常简单。只要不是最还的结果，当事人就会满意。事实上，估计最坏结果时，只要略着夸张，事情就必然成功无疑。

煤矿老板一行三人，卡卡把他们让到了会议室。来人自我介绍说：“卡卡主任，我叫黎明，是矿业公司的总经理，这位是我们的黎董事长，这位是办公室黎主任。”

黎董事长抢过话说：“直说了，我们是三兄弟，矿业公司就是我们的。卡卡主任，你这里说话不方便，我看，还是出去找个地方仔细说说。”

卡卡注意到了，面前的三个男人的确是长得一样，年纪也相差不远，不用介绍也会让人怀疑，这样介绍就清楚了，典型的家族企业。卡卡见多了，一般出问题的就是这些家族企业，他们文化水平不高，不懂得科学管理，也没有严格管理的习惯，企业不出问题皆大欢喜，一出问题就不可收拾，只能慌慌张张做事后诸葛。

见他们的态度坚决，卡卡没有坚持，几个人开车到了荆江宾馆的咖啡厅，要了豪华包厢。刚刚进门，卡卡碰见了芸芸。芸芸迈着碎步过来，问：“有事吗？”

和卡卡一起来的几个煤矿老板抢着说：“我们来喝茶的，来和茶的。”

卡卡也说：“没事。”

黎董事长好奇的问：“你们是熟人啊，怎么长得和你那么像呢？也这么漂亮！”

卡卡开玩笑说：“只允许你们有兄弟，不允许我有姐妹啊。”

黎董事长更是惊异了：“真的是你的姐妹？”

卡卡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换了话题说：“我们谈正事吧。”

刚坐下，董事长又问：“刚才的那位，真的是你的姐妹？”

卡卡觉得有些蹊跷，这个黎董事长莫不是认识自己的妹妹？于是问道：“你认识她吗？”

“不是，上次我们集团公司开业，她和很多省市的领导都去了的，我就是不知道她是何人？”黎董事长诺诺的说。

卡卡说：“哦，是这样啊。那我就告诉你，她是我的妹妹。”

黎董事长连忙说：“哦，你们姊妹真的都了不起呢。”

黎董事长是个豪爽的汉子，再也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的说：“卡卡主任，今天算是有缘，你妹妹我是见过，但是不认识，我知道她也是手足通天的人物，既然今天我们找到了你，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实际情况就是如此，他们的煤矿出了事故，死了一个工人，重伤十七个，轻伤八个，现在工人们要求赔付，几兄弟才来找她的。黎董事长接着说：“这样，卡卡主任，你是神通广路子宽，看看我们这个有没有变通的办法。反正是要出钱，能少出的部分我们愿意给你，也不愿给那一帮可恶的穷鬼。”

卡卡笑着说：“呵呵，话不能这么说。这样吧，我可以帮你们运作一下，在合法的范围内，尽量挽回你们的损失。”

黎董事长高兴的说：“就是这个意思，你简单介绍一下，怎么操着，我们出钱就行了。”

卡卡故龙玄虚的说：“黎董事长，这个你就外行了，要是只出钱那么简单，就好说了。有钱不是关键，如何送，怎么送，送不送得到关键人手里？人家要不要？这里面可有讲究的呢！”

黎总经理接过话茬说：“大哥，人家卡卡主任说的才叫道理呢，光有钱还真的不行呢。要不这样，卡卡主任，你来安排，我们配合，这样如何？”黎董事长也点点头。

卡卡说：“我看这样安排，我出面请劳动仲裁委的头儿，到时候你们处处面，只是安排饭局，饭局上什么也不说，余下的事情我来办。”

“好好好，就按你的主意办，越快越好。”黎董事长说。

卡卡说：“你急没有用啊，还要看人家的时间呢？”黎总经理也说：“是的，卡卡主任，你安排，我们听你的信，现金我们随时带了的。”

卡卡说：“不用那么急，我安排好了再准备也不迟。”

黎主任凑上前来，没头没脑的问：“大概，要多少现金啊？”

卡卡说：“现在不好说，沟通之后才知道的呢。”黎董事长瞪了黎主任一眼，说：“你怎么那么俗啊。”

黎主任立即闭上了嘴。黎董事长对黎主任说：“去，买单。”

黎主任出去之后，黎董事长歉意的说：“卡卡主任，你可不要见怪啊，我这个三弟呀，没有见过世面的，整天在山沟里和泥土打交道，你不会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