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里,外出的叶御医已经回来了,西楼和九色到的时候,正好他要给太子治疗。太子的伤是被带毒的箭射中,毒性不强,所以难解决的并不是毒,而是那支箭射的位置――自锁骨以下约二指处由下向上射入肩关节,因为清流及时握住了箭而使其不至于穿透,但却是正好嵌在了肩关节中间,而这种黑色的只有筷子长的箭的特点却是在箭一旦射中目标,就会伸出长长的倒刺,钩住血肉骨头,要是硬拉可能会拉下那些血肉和骨头,而这样做,很可能造成手臂的损伤。通常箭伤都是将箭头推出身体以外,截去箭头后再将箭拔出,可是这根箭却是推不出去也拔不出来,要拿下来,指有割肉挖骨。
但在苍国的信仰里,人的身体是上天的赐予,保持其完整性是信徒神圣不可侵犯的守则,所以这里外科手术是一点也不盛行,人们对于人体一无所知,更不要说是动刀子把它切开来看了,所以那些太医们都不敢动手,只下了诊断后就把问题扔下等着最高御医来解决。
但是御医回来了,他们还是怕承担责任,连帮忙都用信仰问题遮掩。
九色来到太医们聚集讨论的地方问情况时,正好听到一个御医在推辞,劝御医不要用他说的办法来治疗。不如就职截取箭露在外面的部分,将那箭的箭头留在骨头里好了。西楼无语,虽然信仰很重要,但是人如果迂腐到了这地步,那还是不要信仰的好。
“不敢做的都给我滚,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九色怒道。那些御医得了赦令,立时走了个干净。
叶老顿时苦了一张脸:“公主啊,您故意来坏事的么?您让他们都走了,我的治疗怎么办?谁来帮忙?”
九色楞了一下,发现人都走光了,怒道:“这批老匹夫,什么都做不了,还好意思拿俸禄,明天把他们全解职了,让他们吃自己去。”
“公主,那样也解决不了我的问题!您还是换一个办法吧。”叶老绷着脸道。
“这……我叫几个城里的医生来帮忙。”九色道。
“他们胆子不比那些家伙大,而且他们还在神殿控制下,到时候出卖老夫,老夫不就成了教会的靶子了?”这个提议被否决。
“找几个胆子大的军人给你,行了吧?”九色皱着脸道。
“那些莽夫怎么可能帮得上忙?帮倒忙才是真的。”九色的提议再次被否决。
“那就你自己一个人做好了嘛,反正你谁也不满意!”九色道。
“我要是一个人忙不过来怎么办?出了问题你担着吗?”叶老问。
“那你想怎么样?”九色抓狂,差点没抓起叶老的衣领子吼了。
“我略知医理,也知道一点骨头和经脉,也不是教徒,我想我应该可以帮忙。”跟在九色后面一直没有出声的西楼这时候说道。骨头,经脉,那可是他的老本行啊,那些东西的解剖图,结构图,甚至截面图,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虽然不说他的技术有多高超,但是这应付样的小手术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什么?”九色一楞。
“你是……?”叶老上下打量西楼,疑惑的问。
“我叫西楼,殿下向您提起过的。”西楼向他行一礼,道。即使知道不可少,但在行礼之时西楼依然觉得不自在。动不动就弯要,是很累的。
“对哦,西楼想学医的,但那可是会流血的,你不怕吗?”九色担心的问道。
“没有问题。”西楼这回的回答,是自信满满。
“是你啊……堂堂一个贵族,却要学医,真是奇怪。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我可还没有要收你为徒。再说了,这样的事,我可不敢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只有好奇的新手,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讨好我。”叶老却还是不卖帐。
“死老头!你想怎么样啊?”九色见她又一个解决方案被否决了,不由得怒了,把她方才担心的样子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西楼不语,拿起书案上的纸笔,画出了人体骨骼图。叶老见他埋首书案,跟了过去看,越看脸色越凝重。
西楼很快就画出了骨骼图,递给叶老,道:“这样,我就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新手了吧?”
叶老看了那图半天,最后冒出一句:“你小子是不是挖过人家的坟,偷过尸骨?”
西楼诧异的看了叶老一眼:“难道您想这样做很久了?”叶老的老脸不自然起来,咳嗽了一声,没回答。但这于西楼已是最理想的结果――这说明这里的人的骨骼和地球人的并没有两样,还是灵长类。不过,如果他画的是血液循环图和神经图,那叶老会把他说成什么?
太子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样憔悴,相反生龙活虎得很――如果忽略那根插在他肩头的箭的话。“你帮得了忙么?不是倒忙吧?”清流打趣的问西楼。
“试试不就知道了?”西楼不甚在意的回答他,那语气就跟太子是具尸体似的,弄得太子郁闷不已。
伤口处理并不难,先挖去伤口腐肉,避开血脉和神经,取出箭,上药,然后包扎。在这过程中,叶老郁闷不已――结果成了助手的人反而是他,西楼的动作娴熟,下手位置准确,连出血都少得可怜。甚至提出用曼罗香使人失去知觉而不感到痛也是他提出来的。原以为要花很长时间的治疗,只用了半个钟头不到就解决了。
见是西楼来帮忙,清流就已经有些吃惊了,但是到最后基本上连执刀的都是西楼,清流就只能诧异了。九色更是打趣叶老道:“原来根本不需要等您回来啊。白等了这么多天。”
叶老也郁闷不已,这时候只有装做深沉道:“我老人家,年纪大了,见不得血这等事,自然是年轻人做的好。”然后干笑两声。
西楼此时在洗手,听他们说话,淡淡看了清流一眼,又收回了视线,仔细打量那支箭。箭头的倒刺,触动箭头上的机关伸出来的刺,是六个以三角形附属在箭头的刀片,这些刀片规则的形成一个圆,勾住骨肉,要是用蛮力拉,可能真的会造成骨肉分离。但是太子的运气很好,因为射入的方向问题,这些刺只有一半完全进入骨头,另一半露在骨外,切开肌肉以后,拿出来其实很容易。不过,这种事还是不要说好了。
治疗结束以后,叶老和西楼回到专门为医生们准备的房间,那里本是太子府里的医药专门机构,医书药材一应俱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