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蓝将军他……”晓寒见清流有要走的趋势,连忙问。
“我管他去死。”清流头也不回的道。要不是怕远那几个人念叨,他根本就不会带蓝藜来御医院,直接把他扔詹士府听前的水池里冻死算了。
不过说起来……清流看了看怀里呼吸均匀的西楼,觉得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感觉。他以前是听说过京城里的贵族们身体差得马腾蹄都能吓昏倒,不过现在才算是见识了。如果那个医学生说的是真的,那只喝了那么一点点让人手脚无力的茶竟然就昏过去了的西楼,要真的被冻一个晚上,估计比被侮辱一番更加糟糕吧?
刚把脚跨进大厅,就听得蓝篱突然一声吼:“你们干什么?”然后就见他像被吓到的虾一样跳起来,吓得那三个值班医生倒退了好几步。因为清流说要让他醒过来,所以他们就拿针狠狠的扎了他的人中,弄得他醒是醒了,不过是痛醒的。嘴里还净是奇怪的味道,这些人给他喝什么了?他还没调匀呼吸,就听到清流道:“晓寒,走。”
“哦。”冷晓寒见蓝篱也已经醒了,也放了心,朝他歉意道:“那告辞了。将军要是没有大碍,也还是早回去的好。”
蓝篱看到他们楞了楞,回过神来,挣扎着下了床,大叫道:“清流!等等!”
“做什么?”清流叹了口气,似乎觉得自己说了废话,道:“如果还是你那些无聊的事的话,就算了吧。”
“竟然说是无聊的事……你!”蓝篱气不打一处来,又要动手。
“自己做不到的事,就要求别人来帮你做。真是没用,怪不得人家不要你。有那个时间在这里骚扰我,不如去想自己该怎么做吧。真是无聊。”清流说完,就大步离开了太医院,不再理会蓝篱。
蓝篱听了他的话,没有再拦他,只是低了头,握紧了拳头。
要是他做得到的话,早就做了。只是,只是,无论怎么用力,也……这和无论他怎么强迫清流,清流也不答应的道理是一样的吧?可是明知道结果,却也无法舍弃,他做的和雅做的其实也没有什么两样吧?
人为什么会对某样东西执着?
“殿下,我们去那里?”冷晓寒问,他发现清流并不是要回詹士府。
“都这个时候了,当然是回去。”
“那远大人怎么办?”
“收拾好了他自然回回去。”
“可是那样的话,他回去了不是要对您念叨了?您今天砸了办公室,还没跟他说清楚就溜了,最重要的是,你现在还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收拾烂摊子。不担心他跟在您后面数落得你睡不成觉?”冷晓寒道,远虽然没有什么脾气,可是会念叨。而他一旦念起来,那可是很恐怖了,僧侣念的往生经都没有他念得快没有他念得长啊。
“不必担心。等他回去的时候,气也该消得差不多了。牢骚就会少很多。在他气头上碰上他,才真的是会没完没了。他根本就不会听你的解释,先数落一通,那才是最糟糕的。”清流不甚在意道。看了看西楼一眼,又道:“也没有必要抱着这么一个人,还跑回去。太麻烦了。”话虽然说得不好听,看西楼的眼神却是极温柔的。
“也有道理……只是……诶?”冷晓寒抓抓头,突然发现前方来了一群人。这群人遇见他们,多数都行礼致敬,只除了被他们簇拥着的染,大苍的第六顺位继承人,清流的堂弟。
染盯着清流怀里的西楼,表情阴沉,眼睛似乎能喷得出火来,身体也似乎僵硬了,任他身旁的人怎么推他都没有动静。
清流见他这个样子,笑道:“生气了?看清楚,不是叶月。不要弄错了。”
染的眼珠子总算是动了一下,看着清流阴沉的道:“叶月已经死了。”
“那真是可惜。”清流一点也不意外的叹道:“杀人者人恒杀之。是不是?”
“殿下也有这种觉悟吗?”染突然收缩了那种阴沉的状态,道。
“你以为呢?”清流微笑。
“……”染不说话,只看着清流。清流看了眼他身后的人,道:“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告辞。”
染倒退一步,行礼让清流走开。眼睛却一直盯着清流的背影,眼神阴霾古怪,只到看不见了,还没有收回目光。
西楼醒过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清流的脸。
清流在看着他,表情和眼神都很古怪,是那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西楼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看他的眼神,不是在打量,不是在计较,也不是在思量,也不是其他的什么情绪,甚至连平日里的戏谑都没有。这种古怪的眼神,让西楼觉得不安,因为他怎么看都看不出眼前的人在想什么。
他只能瞪着眼睛,看着。
清流笑了:“醒了?比我想象中的早啊。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当然那种令西楼不自在的神态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西楼迟疑了一下,道:“这里是……”
“我的马车上。想回去,还是去我那里?”清流暧昧的笑问。
“回去。”西楼想也不想就道。
“果然。就要到了。”清流笑道。
难道他根本就是在送他回去的路上?西楼更加不明白这人在想什么了。眼睛在马车厢里转了圈,西楼发现他竟然躺在太子的怀里,连忙想坐起来,只是没有挣开他的手,身体上也没有什么力气。于是道:“那个……殿下一直这么抱着我,不累么?”
清流放了手:“哦,因为一直在想到底是放下你好呢,还是抱着好。结果你就醒了。”
有必要一直想到现在吗?西楼坐起来,沉默了一会,道:“多谢殿下。”
“没什么。那几个人,你想怎么处置?”清流看了看西楼没什么精神的脸,问道。
“可以请殿下放了他们吗?反正我也没有事。”西楼记起这几个人来,淡然的请求。
“哦?要不是我,你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样对待?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不怕他们以后再想其他的方法对付你?”清流问。
“殿下这么慷慨的救了我,他们以后就应该不会了。”西楼淡淡道。
清流道:“你真的这么认为的吗?”
“反正宫里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得势,每个人都会巴结你。一旦失势了也一定有人来落井下石。我没有对每一个人抱有仇视的态度孤立自己的必要。我还是,要和那里的人相处下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西楼说。
清流没有说话,只看着西楼。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进,车轮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吱吱呀呀,车上挂着的灯随着也摇摇摆摆,发出金属磨擦时特有的声音,时间仿佛停顿了。
清流呼出口气,道:“也是。”他这话一说完,车停下来了,清流道:似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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