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玉人阁插满鲜花的大门进入不算宽敞的停放车马的庭院，清流看到前面一人正好回头望向他。
“你……也在这里？”琉璃色的眼睛波光流转，似乎是惊讶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见到太子。但是这惊讶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恢复了平静。
谁说喜欢男人的人就不能喜欢女人？再说了，这位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还很难说。至少如果只是为了泡妞的话，是没有必要现在就离开这里的――当然他自己除外。
他现在心情糟糕至极。
清流并没想到会在门口见到西楼，但是他只看了西楼一眼，就毫不犹豫的朝马厩走去，从西楼身边擦肩而过，却理也不理西楼。
这样的情况，换做的平时，西楼可能就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任它去了就算了。毕竟这人是太子，他不躲得远远的就算是好的了，那里还管对面那人是不是脸色很不好。但是现在，他的心里头乱得一团糟，太子的态度让他觉得更是糟糕。
大概还有那些酒的缘故，总之西楼拦住了太子：“你怎么了？”
太子看着西楼，却不说话，看得西楼心里只觉得发毛。这种处与劣势的感觉实在很不好，于是西楼打破了沉寂道：“谁惹你了？你的脸色很难看。”话出口，西楼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么一句话了。太子的眼神很明显，现在他撞到枪口上了。但是他做了什么？西楼缩缩脖子，越发的觉得压抑烦躁。
“是吗？”清流冷笑一下，伸手提起西楼的衣服领子给他扣上了领口，遮住了西楼脖子上的一块暧昧的红痕。实在是刺眼。清流有那么一瞬间，简直想顺手就这么捏断西楼的脖子。虽然这种感觉来得实在是莫名其妙，但是，他真的有那种冲动。
几乎控制不住的冲动。
当然他不可能真的捏断西楼的脖子，所以他只是提着西楼的领子，怒极反笑：“你竟然背着我和玉人阁的女人搞在一起！很滋润？倒是长进了，也不嫌脏！”
西楼本来因为他的动作一楞，心里松了口气，但是这话的语气让西楼立刻就无名火上升，他推开了清流的手，冷冷道：“到玉人阁找女人又怎么了？这可不是公务，我想我用不着向您报告。再说了，您自己又能干净到那里去？”
清流一时语结，但是他似乎因此冷静了下来，轻声问道：“你喜欢那个女人？”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示弱的味道，西楼一楞，不明白他这唱的又是那一出，但是他老实回答：“不喜欢。”只是也不讨厌就是了。
“那你怎么还和她上床？”清流的气势又变得凌厉了。
“和妓女上床有什么好奇怪的！”是她在酒里下的药，也是她自己强送上来的，难道还要他负责？他也不想和她上床的啊。说起来，今天还真是触到霉头了。西楼以前在这个地方混了三四年的时间，和那些歌舞妓们交情好得不得了都什么事都没有，偏偏他今天开荤了。
心甘情愿的事就算了，偏偏他……虽说有点矫情，但是现在西楼还真有那么点弄不清楚到底是谁占了谁便宜的感觉。
“你不是说过，和不喜欢人的做那种事恶心？看来是我上当了。”清流冷笑道。
西楼瞪大了眼睛：“我可没那么认为。要是那样，我岂不是早就去自杀了？”
在西楼看来，所谓的做爱，不过是生理行为罢了，和吃饭喝水相比，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会怀孕――这通常意味着责任。当然也和吃饭喝水一样，有喜欢吃的喝的和讨厌吃的喝的分别，但是讨厌的可能不吃，不喜欢也不讨厌的食物却不见得不能接受吧？当然，乱吃和滥交一样都要承担生可怕疾病的风险。而太子对于西楼而言，就是非喜爱的那一口，圣者绝对就是讨厌得根本就无法下口的那种了。而且这两者，也许都得承担风险就是了。
西楼给自己找着理由，却忘记了，自己对于和一个妓女上床的事，其实也是心里不舒服至极的。他虽然知道这样的不舒服，并不是因为他瞧不起妓女或者是担心生病什么的原因引起的。但是却没有去深究其中的原因。
人类对于感情和性的理解，经常是联系在一起的。如果说滥交以扩大后代存在的范围和生存的可能性是所有生物刻在基因里的不可违逆的本能的话，那么自称为高级生物的人类，就应该有这样约束这样不合理的本能的能力，否则就只是野兽罢了。
像封建时代那样单方面的要求女性坚持贞操是不合理的，但是如果说要回到原始时代的滥交估计也没有多少正常人认同。在这二者之间寻找到一个衡点，就是要求作为伴侣间的彼此忠诚。
西楼并没有特意为谁守贞的意思，甚至他他根本就不去考虑相关的问题。否则按照他的话，又是这个太子又是那个圣者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他真该去自杀了。但是在潜意识的想法，估计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你似乎忘了，你还是我的床伴。我可不喜欢你有什么不好的行为。”清流顿了顿后低头在西楼耳朵边上轻声说道，可惜不是挑逗而是威胁的口气。
“我没有忘记殿下说过，约定已经结束的话。我怎么做，也应该影响不到您。”西楼冷冷的回答。
“是吗？那你最好记住，你我之间，话由我说了算！”清流一把单手拦腰抄起西楼，一手拉过小厮拉过来的马匹，挟着西楼翻身上了马。
西楼回过神来的时候，马已经快速的跑到了灯火通明雾气蒙胧的大街，马蹄声消散在清冷的街上，两旁的景物飞快的倒退，而他自己则被清流一手死死的挟在怀里，丝毫移动不了。颠簸和挤压让他的胃翻江倒海一样难受。
“你要带我去那里？”西楼冷冷问道。既然太子已经表明他要反悔了，那么多说无益，还是先弄清楚太子想做什么吧。
不过，难道他是在吃醋？西楼怔证出了一会神，然后冷笑――他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