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你不觉得这样比较省力么?”
“我是省力了,不过殿下就费力了。微臣还是自己走吧。”
“原来你是关心我。放心,你很轻,一点也不费力。何况这都已经到目的地了,你还坚持自己走做什么?”清流边说边将西楼平平放在床上,自己也顺着躺下,一手撑着头看着西楼。
西楼回头看着他道:“不管做什么,我都喜欢自愿去做而胜过被强迫。就算是不得已要做的事情,我也不喜欢在已经是不愿意的情况下还要被人逼着。”
这和你在超市里被冤枉偷了东西,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只好答应赔偿,别人却还要搜你的身的感觉差不多。
如果已经被迫要失去某些东西,那么至少该做到让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或者说,至少应该让自己好受一些,而不是更加的狼狈难堪。
“……”清流眼光一黯。西楼却笑了:“哪怕是被人强上,也是一样,既然无法避免,那就不如自愿。换成另外一句非常有名的话就是,生活有时就像强奸,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不如躺下来享受。所以我面对这种事的时候,总会尽量选择不是哪样难看的方式。”既然太子如此在意他和别人上床的事,西楼就不介意把话说得更明白些。对于太子这样地位的男人,对于属于“自己”的人的贞洁问题,有着怎么样的偏执,西楼可是明白得很。一方面处于雄性生物的本能,希望自己拥有越多的性伴侣越好,另一方面却粗暴的要求自己的伴侣只能有他一个性伴侣,必须对他守贞。
从方才的事看来,太子当然是在意他的。只是这在意,不过是为着那一张皮相。现在太子贪着一时的新鲜,贪着那张光鲜的面皮,一时还容忍得了他,可是他没有兴趣慢慢等他厌倦的时候。告诉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也许多少可以让他厌恶一些自己吧。
他不仅不干净,而且不是烈女贞男。
“……”清流不确定这话是不是西楼说来气他的,可是对于这样的观点,他实在无法保持缄默或者笑过,他斟酌着措辞:“被强上这样的事,已经是完全侮辱尊严和人格底限了。”
“那是殿下的尊严底限,可不见得是我的。别人定下来的尊严底限,别的人来侮辱,却还要我来感到侮辱,我要是还去遵守,就太可笑了。”
强奸犯感受到的侮辱程度觉得没有被强奸的人的强烈,因为人们看被害者的目光,远比看犯罪者的目光更加尖锐犀利;而人们责加给被害者的心理社会压力,也永远大于犯罪者。
为什么,只是性权利的侵犯,人们却认为女性应该拼命去抵抗,那怕失去生命也值得?而且越是失去生命的就越值得歌颂?
听了这些话,想起西楼答应自己时的爽快,再想到最近的几件事,清流觉得浑身不舒服:“起码你应该反抗,而不是如此的顺从。”
“殿下觉得我该拼死抵抗吗?可是很抱歉,对我而言,小命更重要。”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西楼若没有那么爽快的答应自己而是依旧拼死抵抗,叫骂,他会不会火起来杀了他?很难说。沉默了一会,清流笑着拍拍西楼的头:“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好好睡吧。”
西楼看着他的笑容似乎勉强,心下疑惑。却没有多说,只闭上眼睛。
从今天的事来看,这个男人多少还是有些在乎他的,不管这分在意是为了什么,只要有一丝的在乎,那他就不必过分的逼迫或是回避他。
当然,还是尽量和他保持距离的好。
在西楼睡觉的时候,落渡一带有些人却忙翻了天。州叶带着人来到落渡街附近一处巷子中的一所偏僻废弃了的院落,找那个红发的小女孩――夜鬼所要的这次那个货物,传说中江湖最大情报组织的“魔眼”的首领。对于如此大的情报组织首领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的说法,州叶嗤之以鼻。但若是从夜鬼和魔眼其实是同一家的两个分号来说,就说得过去了――不然夜鬼的首领那么着急花大代价找这个小女孩做什么?
此刻这个女孩正和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男孩,看起来大概比那女孩子小一些,十一二岁的样子。那男孩见到这么多人突然出现,连忙跳起来挡在小女孩前面,看着黑暗里一条条的黑影,惊疑不定的问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神殿的人?”小女孩很镇定的问站在最前面的州叶,语气老气横秋。
“不是。”州叶讶于这个孩子不同于她年纪的那份镇定,笑着回答。心里奇怪她既然知道迟早会被人发现,为什么还是呆在这里。
“那是那一路的?该不会是那个舞女找来的相好吧?”小女孩冷笑着问。
“猜对了。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州叶打个响指,两个侍卫立刻上前要拉起小女孩走。那小男孩立刻拉住他们:“放手,你们想对我姐姐怎么样?”
州叶瞪大了眼睛:姐姐?这两个人,从穿着上来说,差得实在是太远了。而且,明明是今天下午让这孩子逃出来的,怎么就突然间冒出个弟弟来?
红发女孩叹了口气,很不情愿看了那孩子一眼,对州叶说:“要我走也可以,带上他。”
“……带上他。”反正也没什么损失,说不定还多了一个筹码。州叶答应了。
大半夜里,又是过年,竟然还能找到马车,实在是难得。。对于生活在黑暗世界里的人,节日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事情罢了。
尽管路上遇到了一点阻碍,州叶还是很快就坐到了西兰面前。
桦木的桌上摆放着酒,光石的光芒已经开始黯淡,黑夜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尽管烧着旺盛的炉火,冬夜里的寒气还是不可遏止的从各个角落往人的身体里钻。不喝点酒怎么驱寒?可是对坐的双方一点都没有要喝酒的意思。
“你想要那三个条件?”西兰问。
州叶眯着眼睛欣赏着眼前做男子打扮的西兰,笑着道:“一嘛,我想请您放了你手上一个人,二来,我想请您们帮两个忙。放心,是阁下生意范围内的事。不知道阁下是否答应。”
“第一件事,我已经交货了。不过,我可以再次接受您的委托。至于后两件,就要看是什么事了。”西兰考虑着说。
“那么,多谢了。”州叶笑着满意的回答。西兰的话,相当于已经给她答案了。
西兰看她一眼,道:“我还没有答应你。不过在这之前,是否可以请您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是您答应我的请求的条件吗?”
西兰没说话,算是默认。
州叶一笑,道:“我知道的也不多。长话短说就是,一开始是玉人阁的老板突袭,捉走了那位小姑娘。然后以她为人质,要和您们换什么东西。可是,他是不能抛头露面的,所以老板就让雪姑娘来代替他来同您谈生意。非常不巧的是,雪姑娘有一位很重要的人,也被夜鬼挟持了。她想救出这位被已经上了夜鬼生意单的人,苦于没有办法。于是她就想找我帮她的忙。她可以趁着谈判的当儿,想办法让这位小姑娘从原本劫持她的人那里逃出来,然后让那我接手,向您卖个人情。我呢,一来是想帮她的忙,二来,我也的确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州叶指碧落说,碧落白州叶一眼。
西兰看一眼被那几个黑衣侍卫抱着的碧落,对西兰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