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李程想了想,还是决定上学。不上学,他干什么呀,学校好歹有孙大海等兄弟,虽然幼稚了点,还能陪陪聊天。除了他们,还有无数的少年男女,将他们当做风景看看别有趣味。而且,还有一些不错的老师们,一辈子徘徊在三尺讲台而精神抖擞诲人不倦,真的可敬。
李程做下决定后,叹息,定个人生目标咋就那么难呢,妈的,限你放暑假前必须做出目标。他在衣橱找了身黑t恤和齐膝的短裤,又在鞋柜找了帆布鞋。穿上照照衣镜。嗯,不错,像个人样,就是额前有一绺银色染发,看起来特别扭,垃圾你他妈纯种人不做,要做杂种,真不是一般的差劲。他下楼梳洗一下,看看时钟是五点三刻,与李夫妇打声招呼,出去到西边大路上晨跑。
清晨的空气无比清新,风轻轻拂在脸上,舒服极了。三三两两的大人或小孩在晨跑晨练。有个两岁多的小幼儿居然在晃胡拉圈,可爱之极。
李程微笑着享受人间的平淡之乐。
没想到跑到尽头,看见苏长安也在晨跑。女生穿着白色的运动装,短袖短裤,白球鞋,非常潇洒。她一转身,看到他,拿他如空气似的,脚下不停向前跑去,一直到不见人影了头也没回一下。
李程站住,看着女生的背影,牵牵嘴角失笑。垃圾,你个臆想狂,你说假如老子信了你的话跟她们热情地哈罗一声,或者上去就搂过来亲一亲,招来的是什么后果。你个臆想狂。这个女孩子与那两个比起来是够冷的,不过别有味道。
吃过早饭,换身衣服上学。在小巷尽头拐弯处,苏长安骑着的单车突然砰一声,轮胎爆了。她下车来照着车轱辘踢一脚,懊恼道:“早不出事,晚不出事,你哥啊。”
噫,这女孩子的本性居然有麻辣的一面。李程从身上掏出十块钱说:“坐三轮上学吧。”
苏长安挥挥手:“上你的学去,别站在这碍事。”旁边有修车的,她将车子推过去说,“李师傅,这车子请你修修,另外能借五块钱吗,中午来还你。”
修车的李师傅四十来岁,在这片修车好多年,经常修车的他都熟。他说没问题,从货架上的小皮包里取出皱巴巴的五块钱。
“谢谢。”苏长安接过钱,转身看到隔壁的李小子仍在,静静的样子,又不走又不讲话,这让她有点讶然。从前,这小子嘴甜腿勤脸厚,没事就到她家转转,她不睬他,可老爸得照顾邻居关系,又拿糖果又倒茶地招呼他。这回来两天了,都没敲过她家的门,怪奇的。不过她喜欢,她说:“喂,你这两天表现很好,自觉地和我们家保持距离,希望继续保持。”说完,走两步到大路上坐上三轮向东上学去了。
这两天表现很好……自觉保持距离,这么说垃圾从前很不好很不自觉,这不是老油条嘛。李程牵牵嘴角笑了笑。
李师傅是个乐呵人,他说:“哎呀小伙子,你跟这闺女闹别扭了吧。没事,买点好吃的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她喜欢吃呀?”李程笑问。
李师傅说:“这天下的人谁不爱吃呀,你说是不是?”
这倒也是,食色性,食最大。李程说声您忙,向西上学去。孙大海骑着单车从后面过来,说:“上车。”两天也混熟了,李程也不客气,坐上兄弟的车后座。
进了校门,十几个高年级的女生拿着精致的皮本子要李程给签个名。“偶像”这两字,李程懂得,家中有很多影音杂志,里面的明星男的帅且威猛,裸着上身,猥琐的对读者展示他们的肌肉,女的靓而妖艳,全*一个比一个野,可大多数是背影的,奶奶的,都裸了还藏什么藏。感觉这些搞艺术的似乎比从前辛苦了许多,又卖艺又卖色,平时少不了保养与锻炼吧。有的信息式文字说某某的歌会人满为患,甚至出现踩蹋事件,花季生命悲惨凋零。
望着眼前这些十六七岁的女生的崇拜的眼神,李程摆摆手说:“我是这样普通,大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好吗。”
孙大海接过一本子说:“他有什么好啊,我来签,好歹我孙大海也不是无名小卒。”说着唰唰唰不断笔挥了三个字给她。那女生一开始嘟着嘴不愿意,可看了飞样的字后,大叫一声耶。孙大海也不客气,又给五六个女生签了名。再接本子的时候,抬头一看,大叫一声我的妈呀,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人头啊,居然有男生也他妈的来凑热闹,变态。他大叫李程李程,乖乖的爷,李程不见了,这狡猾的牲畜。他试图突围,奈何个人力量是如此微渺。他在众中确实有名,校霸王呢,没人敢惹,但又比较团结同学,基本上人缘不错。现在这些围拢的同学找他签名是假,基本是来凑热闹的,人的天性。
在教导主任的驱散下,他才得到脱围。健壮的中年教导主任训他:“搞什么搞,字写成那样也好意思拿出来炫,你有王羲之的水平还不跳上天了?做人要谦虚。”
孙大海脸不红心不跳,说:“主任,如今不兴谦虚了,你看你自己多大了,都奔四的人了,还一个小中学的教导主任,你要不谦虚早当省长啦。”说着,推车飞进车棚。
对于学生的擅自离去,教导主任一点也没生气,学生是校霸王是一个原因,另外,他若有所失地在嘀咕:“我能当个校长就不错了,还省长,省长个屁,他娘的。”
“李程,你不够哥们儿你。”孙大海一进教室门就叫嚷,见同学们哄笑,竖起拳头作威吓状说,“都给我老实交待,刚才有谁去捣蛋的没?”
同学们像有默契似的哄叫:“王虎,华平,邵宝,郝军,李程,一个不少。”
“想挑拨离间,当我是猪啊。”孙大海顺手拍一下旁边一扯着脖子喊的男生的头。那男生毫不介意,呵呵笑。
看到这一幕,李程托着腮帮子微笑,这白痴很有几分魅力,一个校霸王居然令得很多同学对他发自真心的比较友好。不怪他一直没有放弃上学,原来这里有他的快乐。
孙大海到了座位坐下感叹说,“哎呀,那种被包围的滋味很有成就感,让人晕呼呼的,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哎,可咱不想当李连杰。”
他的同桌那别着小花卡的女生扑哧一声笑出来。
李程知道那是个世界级的电影巨星。他心中叹息,白痴,其实你能的,为什么不呢,凭你的基础刻苦年把准能上个不错的大学。他抬头看看四边坐位上的那四个兄弟,摇摇头。他不会去劝导他们什么,因为他们非但不傻,而且还很聪明。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我们知道什么是高雅,可我们不愿意那样去做。这句话真他妈经典,“我们不愿意”解释了一切。李程翻开语文综合阅读,默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一天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到了晚自习第三节。教室一片安静,只听到沙沙写字声。
这时,突然一声雷样的“报告”打破宁静。说实话,正在用笔在本子上涂鸦的李程被惊了一下。而大多同学无动于衷,不过却在窃笑。来回辅导的年轻的英语女老师在旁边,只见她望一望右前方靠墙位置的郝军同学,说:“知道了,你去吧。”郝军同学像脱兔似的出去了。
他是去干什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李程莫名其妙,写张纸条询问后面的孙大海,回复的纸条上写着:哥们儿,你脑子不是一般的坏啊,到底怎么回事儿,有没有上医院查一查,我挺担心你。猪头肚子不太好,上厕所没有规律。王老师有洁癖,听到厕所就恶心,让他用特大声说声报告就行了。
原来这样啊。李程看着纸条上的字,心中有点感动,这白痴居然不厌其烦,对他是有问必答。真的是当小弟如手足对待。到目前为止,这白痴老大给了他太多的意外,有点像从前的兄弟任易,一肚子墨水,平时琴棋书画的时候,像文艺青年,可一旦与敌人肉搏便如一头雄狮。这家伙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