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打算找孙大海一同去那被废了手的某人家,结果不意目睹其犯上作乱,气愤之下对其施以鞭刑教训了一顿。如果硬叫那白痴一同去那某人家,如果他不同意还要再动一番手死拖硬拽,浪费精神。
李程想了想,去找某姨父鲁定北索要无手少年的信息。
这日,姨父家空闲闲的,阿姨与表妹都不在家。
大客厅太空旷,姨父请侄子进书房一坐。
这么富裕的家庭居然没顾佣人,只见姨父亲自从茶盒取出茶叶泡了两杯龙井茶。倒茶时,水瓶的水顺着沿口有点淋地上了,他及时地就从橱子后拐角用脚勾出抹布擦净。
真是不错的人。李程心中赞一个好字。他笑问:“姨父,像那天家里来了很多客人,谁来侍候啊?”
“怎么,心疼了你小姨了?”鲁定北笑,“你以为我不想请两个保母回来侍候侍候?实话跟你说,你小姨特别小心眼,那小保母不让找,老的也不行,说什么一山不容二虎,哪只猫儿不偷腥。你说她是不是无理取闹?侄子,你姨父可苦了,只要我一在家,这些家务事全是我的。她出去搓牌去了,怕我差遣毛毛做事,她老人家将孩子也教唆出去玩了,毛毛正在听歌,硬是将她给拽出去了,你说这人怎么这样?”说完,鲁定北捧起茶杯悠悠呷了一口茶,满面闲适的,一点懊恼也没有。
李程只是笑笑,不置评论。其实看鲁先生的神情就知道他对自己的婚姻挺满意的,他似是而非的抱怨不过是从反面来告诉人家他的家庭生活多么美满。这家伙蛮狡猾,如果脑子一拙,就被他骗到了,为他大吼不公,责斥悍妻快快降夫。他想请个保母是真的,不想让爱妻太累了。
“程程,你怎么一点意见也没有?”鲁定北偏要侄子说一说。
李程笑说:“都是自家人,你叫我意见什么呀。姨父你可不能欺负小孩子头脑简单容易捉弄啊。”
鲁定北呵呵笑:“哟,怎么这样说你姨父呢,我可是一向童叟无期的啊。”停一下,他的笑容收敛,比较肃穆地问,“程程,你那一千万是你炒股得来的吗?”
这一问的背后的潜台词是,你抢钱了吧。这事本身足够让人悲哀的。李程笑说:“姨父你认为是怎么得来的?”
没想到鲁定北突地紧张起来,还咽了一口唾沫,说:“报上登载的那震惊全国的抢银行的事,你……”下文止住,不言而喻。
“要是那样,我舍得报恩你一千万?”李程依然面有微笑。思绪的另一面不禁浮起沉重的苍凉,一朝入贼船,事事被人疑,真的很可悲的。别人怀疑这也很正常。但李夫妇二人没有丝毫怀疑,原因很简单,他们是父母,告诉自己要单纯地爱儿子。然而可以想象,他们一定常常被逆子欺骗。很可悲。
姨父恍然,不住点头道:“有理,有理。”接着又不住道歉,“程程,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
“我知道,你关心你侄子。姨父你做的对。”李程笑着接上他话茬。多好的人,不要让人家自责。
姨父释然的笑:“那钱太多了,我退了一部份给你帐号上。”
李程也不客套,哦一声。
“别人炒股都倾家荡产了,你是怎么炒的?”
这问题可有点难度,不知道如何回答,该掌握的硬技术都掌握了,市场信息也好,盘面信息也好,但这根本不是决策亏赢的基本。说不清楚。李程说:“可能我运气好吧。你知道那像个赌博一样。”
姨父点点头。
“姨父,我来主要想麻烦你一件事。”
“说。”
“那个断了手的家伙,你有他地址吗?”
“你问这个干嘛,想肃清?”鲁定北又莫名地紧张起来。虽说侄子进步很大,但多年的认知仍然教人顾虑重重。
姨父的这个反应,对于有过经历的李程来说,他完全表示理解。他说:“我就是想去看看他。你别紧张好吗?”
姨父宽心了,哦一声说:“去看看他也好,不过你得好脾气才行啊。”
李程心下一惊,问:“他精神失常了?”那样一个平时了不得的小痞子一下子没了手,怎么样都不会好受的。
“说不清楚,总之很糟糕,据说出事后就没出过屋子。”鲁先生皱了眉头,“这事是小范一手代理的,他知道详情,我给他打个电话。”他用手机给部下拨电话。
李程想起那范某人相当于小侦探,他说:“叫他把所有人的资料都拿来。”
鲁先生看看侄子,将他的意思转达了。然后,他说:“你要所有资料干什么呀?”
“我可以不回答吗?”李程笑,“姨父你为我累不累?”
鲁先生笑:“你说呢?来,陪姨父下盘棋吧。”他从书橱里取出棋盘和象棋。
象棋可很久没摸了,乍一下,李程三分钟就输得全军覆没。
哈哈哈,鲁先生高兴之极:“稀罕,稀罕。”
哟,看这家伙得意的,看来那垃圾的棋术不错啊。可恨死翘翘了,奶奶的。李程心中诅咒,前世早活够了,又重生了回来,半年多了即使赚了一点钱也没什么可说的,一切一切都不是我所愿。
大约一刻钟,上次那个见过面的特别活络的精英小范先生热情说:“你好你好。”与李程握握手。然后从包里递上一只大号的牛皮纸文件袋。
李程接过文件袋,打盖翻盖一看,里面全是照片,抽出一张看看,背后有着档案一样的文字,什么姓名,年龄,住址,家世等等的记录。他看看小范先生,这家伙瘦瘦小小的样子,小平头,看起来斯文,却不想对侦探感兴趣。大城市有职业私家侦探所,在这小县城还是空白,不过如果发展起来的话,相信业务也不会差的。再小的地方,违法乱纪的事也是家常便饭。
李程说:“这些资料有备份吗?”
小范先生说:“没有,我和小卫就这一份,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你们不宜藏有这些个资料,很危险的。”李程说,“以后,这些事你们就不要做了。我的事我会解决。”
“这都是业余的,不防正事。”小范先生笑说。望望老总,听这一席话感觉这孩子一点也不像他说得那样糟糕。
又闲聊了几句,李程告辞。
骑车走了几步远,听身后小范先生说:“这段时间真安静,有点无所适从的感觉。”
鲁先生笑斥:“去,咒我侄子不得好呢,罪大恶极。”
到家。
李程将档案倒出一一过目细阅。大约有四五十张相片资料。其中有孙大海等人的档案,也包括那李程,几人的档案照放在一起。个个的父亲不是商场老板就是企业老总,除了那李程依靠他的姨父。果然是有钱人家出败类,奶奶的。接下来,更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k党老大的后台是副县长,青龙会老大的后台是公安政委,黑衫军的后台是组织部书记。靠,这些个东西都来自名门望族啊,奶奶的,平头百姓之后做做痞子也不能得意,这叫他妈什么世道?权钱之毒无孔不入,人间地狱。李程怒发冲寇,为与自己同阶级的兄弟鸣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