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他难过,不想让他惊恐,不想让他不安。
想要保护他,给他一世安乐,永世无忧。
即使他平日嚣张跋扈,脾气暴躁,既不温柔也不娴淑,心口不一,嘴硬得要命。
即使他对自己向来不假辞色,一言不合就掀桌子砸碗的。
即使如此,自己也只想将他拥入怀中,用生命去珍惜。珍惜他那颗柔软又炙热的心,珍惜那不染一丝尘埃的纯粹。
再没有别人了,就只是他。
今生也只有他。
李承宪突然觉得心中一阵畅快淋漓,仰天清啸一声,搂紧怀中的人,纵身跃上战马,一震手中长枪,向城外杀去。
不要看。
不要睁眼。
不要害怕。
这些我全部都会为你格挡开来。
再也不用担忧,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即使是以性命为代价。
13
滕翼感觉自己被李承宪揽上马,策马奔去。伸手揽住李承宪的腰,感觉到对方拥住自己的手臂更紧了紧,心下安定。
马背上不停颠簸,滕翼感觉到他们在向前行驶。滕翼安心的靠著李承宪,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始终没有张开眼睛。
李承宪说不要看。
他不会看。
李承宪不要他去看这些人争斗厮杀的丑恶面目,不要他看这血流遍地的凶残场面,他就不去看。
他紧贴著李承宪的胸膛,感受著传来的心跳,还有李承宪挥舞长枪的震动。
他知道李承宪在不停的用长枪刺穿拦截他们的敌人,就像刺穿方才的那个兵士一般。
他知道自己正身处危机四伏的战场,却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的安全。
突然,战马猛然收住脚步,滕翼也收势不及狠狠撞向李承宪的胸膛。耳边听到李承宪大喝:“董元弼!”
对方也应声答道:“大胆小贼!又是你!这次看你哪里逃!纳命来!”
李承宪也未料到会在这里再次碰到董元弼,只见对方经历一番死战也是浑身伤痕累累。只是自己怀中还抱著滕翼,不敢托大,与董元弼交手几下,便手下虚晃一枪,卖个破绽,调转马头逃了开去。
董元弼在後追赶不及,气得哇哇大叫,伸手取过背後的雕翎箭,搭箭上弦一箭冲著李承宪渐远的背影射去。
滕翼听觉耳边喊杀声渐渐少了下来,知道李承宪与他已离开了战场,心下安定下来,问道:“李承宪,我们这是去哪?”
等了一会儿,仍听不到李承宪的回答,却感觉几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到自己发顶。
他慌忙张开眼睛,抬起头来,向李承宪看去,赫然看到李承宪当胸一只雕翎箭透胸而过,箭尖还闪著锐利的寒芒,汩汩流出的鲜血早浸湿了李承宪半边胸膛。李承宪正自苦忍痛楚,咬著牙不敢答言,鲜血却自口内涌出,正顺著嘴角滴下,滴落到滕翼脸上。
滕翼大骇,心中慌乱,被巨大的恐惧揪住,想伸手去碰那箭尖,又不敢碰,抬起手来去擦李承宪嘴角的血渍,却又怎麽也擦不干净,擦著擦著眼泪就流了下来。
李承宪见滕翼流泪,开口宽解他:“我没事。”随即惨然一笑,伴著更多的鲜血自口中涌出,滕翼看了更是止不住眼泪地流。
李承宪无奈,拥紧滕翼,附身贴向他,用下巴摩挲著他的发顶,轻声安慰道:“别哭。别哭。”
滕翼也伸手抱住李承宪,哭得抽抽噎噎,哇哇不止。他感觉李承宪拥著他的手臂渐渐无力,也渐渐把更多的体重压在他身上,滕翼更是害怕,更紧地抱住李承宪,口中叫著:“李承宪……”
李承宪在他耳畔回应:“丽儿?”
滕翼哭得止不住,仍是一声一声叫著:“李承宪……李承宪……”
李承宪突然问:“丽儿,那时你在安平客栈等我,为什麽只有你一个人,身边没有送亲的亲人,也没有随身的嫁妆?”
滕翼回答不上,仍是止不住的哭泣。
李承宪继续道:“其实你是来退婚的吧?”
滕翼闻言一愣,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哭。
李承宪又道:“你们侗彝族一向没有定亲这一说的,你被父亲定给了我,是不是很不愿意?”
“你从没见过我的面,却要被迫嫁给我,是不是很不甘愿?”
“我出外闯荡,一事无成,却将你晾在一边,让你空等了我好些年,你是不是很恨我?”
(bsp;“咱们最初相见的时候,你对我冷言冷语,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你其实是不是很讨厌我?”
滕翼闻言,不想原来自己心中所想,其实他都知道,又想起他知道自己对他并无好感,却还对自己这麽好,处处迁就忍让自己,心中更是一股苦闷无从发泄,哭得更凶。
李承宪咳了两声,又道:“其实……其实我很感谢这场战争……若不是战争突然爆发,你无处可去,无所依从,也不会肯跟我呆在一起这麽久吧?其实我一直都怀有私心,看你被围城和战争吓得慌乱,我反倒欢喜,这样你就更依赖我了吧?我知道你一直想跟我说退亲的事,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