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把他带回来,我就一天不会善罢干休,天天照三餐打,怎样?」
白发老人悲伤地望着形同恶魔的男人,颤抖地拿起电话,想要拨打求救专线的手,却怎样都拨不下去。
男子大笑着,把电话机整组连带讯号线一并扯断,摔烂。
「你根本不敢打电话,你这孬种,因为你怕上报。哈哈哈哈,讲给人家听,人家会把你当笑话,人家会问你有什么资格审案、当什么法官?你连被自己的儿子打都不敢声扬了,你还想伸张什么正义?!狗屎!你是臭狗屎!」
白发老人不停地摇着头,最后只能与妻子抱在一起流眼泪,忍耐,等待。只要「恶魔」的气出够了,他便暂时不会再骚扰他们了。
唉,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苦海?
老人不禁想起早年,那时候「恶魔」还没有这般疯狂的行为,因为他将所有的疯狂行为,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
「只要琛儿肯回来,继续陪着他哥哥,也许他哥哥会渐渐恢复正常……」
「琛儿会答应回来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谁知道,琛儿却是那样的自私,一个人在外头自在逍遥了,便不管他这老父与亲生母亲了。
老人看着自己身上的青紫瘀痕,他已经受够了,他不想再忍受下去了。
只要想办法把琛儿带回来,家里的人就可以从不幸中解脱了。琛儿本来就应该待在这个家里的,他是这个家的孩子啊!
「呀——欧阳医师,我之前跟你讲过那么多遍,你千万不能变邋遢!你、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啊?」
密斯方走进住院医师使用的值勤室,捏着鼻子说:「我的天啊,你这儿比猪窝还乱,那堆衣服还发出像泡菜一样的味道了。你是不是被女友甩了,所以在这儿自暴自弃啊?拜托,胡子也不刮、澡也不洗,你存心要让所有女护士哭死就是。」
「我只是想尝尝看,什么叫做『脆弱』。」
假使他再多一点脆弱,他x的夏寰应该不敢把他扔在外头两个月,就这样管都不管、理都不理,活像他们俩真的已经拆了吧?
「哈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的样子在我看来叫『堕落』!」
英治一愣。「那、我不就走错方向了?」
「错得很离谱!你要学习怎么变脆弱是吧?」密斯方双手插腰,在他面前说:「先去把自己恢复成我原本认识的欧阳医师,恢复帅帅的模样,然后去后栋的妇科产房,那儿有一堆如天使般『脆弱』的可爱生物,供你学习,ok?」
英治挑挑眉,这倒是他从没有想过的好点子。
「谢谢你,密斯方。」
飞快地在女护士脸颊上一亲,冲进盥洗间内。
她羞红了睑,嚷嚷着。「你干么不在院内大家都看得到的时候亲,在这种没人看到的时候亲,我不就没办法跟人家炫耀了吗?」
盥洗间内传来哈哈的爽朗笑声。「密斯方,下次再说。」
「噢,还有,那个橘发的男生又来找你喽,我叫他在楼下大厅等你。」
自从英治住在医院起,眼镜仔以「怕英治哥不注意营养」的理由,每天中午都送个大饭盒来,顺便跟英治报告「厝内」的大小事情,成了英治留在家里的另一双眼。
越过医院大厅,在等侯区看到那头橘发,英治半跑过去。
「让你久等了,奇怪,你今天比较早喔,眼镜仔。」
「英治哥!」眼镜仔当下立刻捉住英治的手腕,嚷着:「快点,去警察局把大哥保出来,他被捉进去关了。」
「什么?陆律师呢?为什么他没有去保他?」
「陆律师被他的家人强拐回去,关在家中不给他出来,所以大哥才气得上门去理论,没想到陆律师的父亲竟反过来控告大哥私闯民宅、破坏私人财物什么的,报警强行把大哥带走了。」眼镜仔扭绞着手说道:「英治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这还用得着问。」
英治火了,凛然的黑瞳坚定地看着眼镜仔。「去将你大哥和陆律师全部带出来啊!然后还要把那些脑子有病的人送进医院,捉去关起来!」
一辆救护车鸣着警笛,抵达安静住宅区的一角。
一名男医师从救护车上下来,他率领着两名高大的「男」护士,推着一台轮椅,走到了独栋式三层楼建筑的陆家大门口,按下门铃。
前来应门的中年妇人,困惑地看着他们。「请问有什么事吗?」
「有人打电话说这里有人受伤,需要救护人员。请让让……」
「没有啊,我们这里没有,你怎么可以自己闯进……老公!你快来……」
男医师带着「护士们」轻易地突破了妇人的拦阻,直接登上二楼,在楼梯中间遇到了下楼的男主人。
男主人马上就认出了对方的脸,大惊失色地说道:「你、欧阳医师,你在做什么?不行,你不能上去,那里是——」
「抱歉,这是为了救助『患者』,请让开。」
他冷冽的瞪视、与不容反驳的说话气势,连前法官也被逼退了两步,英治便趁此时往二楼搜找。
「不行、不行……」
老人回过神来,跟着冲上去,试图把英治拉下来,但「男护士们」像道肉墙阻挡住他们。老人于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间间打开房门,一间间搜索着,束手无策地看他们到了三楼的最后一个房间。
「不可以啊——」
英治握上把手,发现门是锁住的,当下示意身后的两人过来。他们三人数到三,齐心协力地撞门。
破裂的门板散发出了阵阵尘烟,英治捂着口鼻,听到夏寰高喊「小心」,而千钧一发地发现藏在尘烟中的一根球棒朝自己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