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卷风残,默蟾寂惨淡。梦回千转,西凉尘风漫。
孑影傲立,灯辍影凭栏。夜阑箫寒,淡看世间怨。
——题记
玉箫声寒,碎梦逝烟。
我,是一支玉箫,冰彻刺骨。
他,是西凉之锦,清冷孤寂。
寂夜。
青石疏帘着惨淡银光,清冷彻骨。寒箫声伴残风悠悠诉愁肠,天涯旧恨。
每一个寂夜,在所有人都沉寂在梦中时,一袭白衣孑然而立,箫声响起。
或风,或雨,或霜,或雪,或寥落微星,或圆满婵娟……三十年,如一夜。
我知道,今夜,便是这三十年,最后一夜……今夜月,很圆满,是为他送行,也是为我。
他拂去满心的疲惫与伤痕,独上危楼。
落鸿断声,悲哀至极。
而他,却异常平静,步履沉稳如昔,眼眸寂寞依然。
箫声响起。
竟是三十年前那一夜的——凉州词。
三十年了,他征战沙场三十年,一杆枪,纵横天下。
而今夜,是伤得最重的一次,最后一战,最后一夜,最后一曲。
这些年,他的嘴角常常会莫名的淌出血来,滴在我碧绿的身体上,很暖,并不像他的眼眸一样冷,只是这样的血,又有谁在意过?而后,他微笑,任血痕残留在我身上……
箫声依然。
他说,今夜,他就要走了,去一片没有忧伤的,净土。
净土。
一曲未尽,倏然起身,笔锋如刀。
依然如此,恍若当年。
他是放不下,放不下一直误解他很深的,唯一的亲人。
心事终成虚无,从此,再无牵挂了。
而后。
轻轻地倒在地上,无声也无痕,一袭白衣,终归净土,似也和月光融为一体……
依然,孤傲的微笑,不屑的眼神,还有无双的寂寞。
终归净土。
三十年前,第一个,这样的夜,这样的月,这样的曲……
而吹箫的人却走了,人去而楼空。
箫已碎,箫已碎,箫已粉身碎骨。
我真的很痛,可我喊不出,倘若我有泪,可以流出,我或许就不会痛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原来……
而今,我被埋在脏兮兮的泥土里。
但我并不认为这里有多肮脏,相反,这里比之那繁华的世间,要干净的许多,这里,是一片净土……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战火硝烟,没有对错恩怨。
或许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终归净土,再也不用对月吹箫,惆怅感怀了。
我忽然感觉到,世人争名夺利,尔虞我诈,最终,难逃一死,死后,也难归净土。
他不屑战火硝烟,却聘驰沙场三十年;他厌恶尔虞我诈,却一生都活在当中;他背负骂名,却坦坦荡荡……
他,终归净土。
倘若,我有血,我也一定会像他那样,滴在他身上,微笑,任血痕残留……
我的血,一定也是暖的。
我再也发不出声响。
我却在唱着——凉州词。
吹箫人去危楼空,玉箫身碎犹在吟。
凉州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