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星期后，市精神病院的诊疗室，小惠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血，都是血，我要洗手，我洗手。”说着她冲到屋子一旁的水池边，打开水龙头不停地搓，不停地洗。

“医生，她这个样子已经一个星期了，怎么办啊，她不会是和她妈妈一样了吧。”乐乐焦急地询问医生。

“目前为止还不能这样说，她只是受了刺激，暂时性患上了强迫症，不过病人的母亲患有精神病史，说不定也有遗传因素，如果不能及时恢复，恐怕后果很难想象。”

“那怎么办啊，这病还能不能治，医生你可要快想办法。”海涛看上去比乐乐还要急。

“强迫症是可以用药物控制的，不过……”医生面露难色地看着海涛。

“你看我干什么呀，快开药啊。”海涛被她看得莫明其妙。

“患者已经怀孕两个月了，这些药物可能会对胎儿有影响，你这个当爹的不知道吗？”医生的质问把海涛弄得哭笑不得。

“爹，我？”海涛惊叫起来。

“陆海涛，你干的好事？”乐乐的口气简直要把海涛吃了。拉起包就朝海涛甩去。

“我，冤枉，冤枉。”海涛这下可是遭了不白之冤。

“小惠除了你和我没有其他朋友，不是你是谁，难不成是我吗。”

“古乐乐，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两个月前，我还躺在医院里呢，怎么可能成了孩子他爸呢？”海涛一脸委屈：“我倒是想呢，也不知是让那个小子捷足先登了。”

“对啊。”乐乐总算是冷静下来了：“一定是项君良了，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到医院照顾你，把小惠拜托给他照顾了。”

“我就知道一定是那个臭小子，我找他算账去。”一提起项君良海涛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等等，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这人做事就是那么莽撞。”乐乐一把拉住了他：“小惠弄伤了人家太太，他不来找咱们算账就不错了，你还送上门去。”

“那小惠就这么吃了哑巴亏。”

“那还能怎样，先回家再说吧。”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没有在意，小惠早已乘他们不注意走了出去：“小惠呢，小惠怎么不见了。”

“她一个人脑子糊里糊涂的能去哪儿呀”这下可把乐乐和海涛急坏了。

“小惠，小惠。”乐乐和海涛在医院上上下下满世界的找小惠。

而此时此刻，在医院的一间普通病房里，小惠正在小心翼翼地帮宋玉华剪指甲。

“妈，我终于为你和爸爸报仇了。那个女人得到了她应该有的报应。她不仅失去了丈夫，连孩子也没了。”小惠认真地看着宋玉华的表情，可是她没有一点反应，小惠抬起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妈，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我终于报仇了，你不高兴吗？”

宋玉华惊恐地看着小惠，被她的表情吓坏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嘴里不停地叫着：“我不吵了，我不闹了，你们不要给我打针。”

小惠完全失望地瘫在椅子上，“我干了什么，我到底干了什么？报了大仇，我一直企盼着这一天，为了这一天，我足足等了八年。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快乐？为什么，为什么？”

终于，她趴在宋玉华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把这一星期积累下来痛苦，完全地释放了出来。

宋玉华也不再恐惧了，她用母亲独有的温柔把小惠搂在怀里，抚摸着她，虽然没有说话，却似乎在给与她力量。

“小惠，小惠……”门外传来了乐乐的叫声。伴随声音而来，乐乐冲进了房间。

“小惠，你没事吧，吓死我了。”乐乐一把拉住小惠，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我没事，乐乐，这些天难为你了。”小惠说话的神情完全恢复了正常，丝毫看不出受刺激的样子。这反倒让乐乐有些吃惊。

“小惠，你没事了吗？恢复正常了。”乐乐似乎还有些不相信，用手反复在小惠眼前笔画。

“好啦，我没事了，正常的很。”小惠被她给逗乐了：“你们不会是想把我也送到这里来吧。”

“太好了，小惠。”乐乐高兴的跳了起来：“小惠，你不知道，这些天可把我给吓坏了。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会像我妈一样吗？”

“那天到底……”乐乐刚想问个究竟被小惠用眼神制止住了。

“这里不方便说话，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说着，小惠转身把宋玉华重新扶上床：“妈，你该休息了，我以后再来看你。”

3月12日，雨已经很多时间没有写日记了，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我终于完成了我的报仇计划，可我却完全没有感受到成功的快乐，我甚至感到自己很恐怖，怎么能对李莉说出那些话。项君良临走前那愤怒的眼神让我害怕，那一刻我知道，我完了，我已经完全失去了他。如果时间可以倒转，我情愿放弃对李莉的报复，也不愿意失去他，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