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莉一口气读完了小惠的日记，她似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项君良是在酒醉后占有了小惠，而小惠也因此有了他的孩子。这两年她一个人躲在外面生下并抚养着这个孩子。可不幸的是，天天得了先天性心脏病，小惠没有那么多钱给天天动手术，所以只能有求于项君良，而项君良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小惠要把日记拿给项君良看的原因，她是想通过这本日记告诉项君良他有一个儿子，让他出钱给天天动手术。

项君良的儿子，项君良居然有个儿子，自己做梦都想给项君良生个儿子，而这件事居然让夏小惠给做了。李莉曾经以为这个家里从此不再会有孩子的诞生，这将成为他们这辈子的遗憾，可现在这个孩子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这是老天爷可怜自己，赐给项君良的吗？突然在李莉的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她要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夺回这个本该属于她的孩子。

夏小惠正在包房里给人送饮料，突然同事小霞叫她：“小惠，服务台有你的电话。”

“好的，我这就去。”小惠赶紧来到服务台拿起电话。

“喂，请问是谁找我？”

“是夏小惠吗？我是李莉。”对面传来一个女人冷冰冰的声音。

小惠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她刚想放下听筒，对面有传来了急切的声音：“你先别挂电话，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小惠的声音更冷。

“你不想救天天了吗？你不想给天天动手术了吗？”李莉一下点重了小惠的要害，她不得不重新拿起听筒。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想说什么？”

“你不必了解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想告诉你，我可以救你的天天。”

“你？”小惠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出自和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李莉之口。

“是的，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楚，我们找个地方见面吧。”

在咖啡厅的一角，李莉和夏小惠相对而坐。夏小惠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可以和眼前这个女人这样和平地坐在一起。

“你和项君良还有天天的事，我都知道了。”李莉的语气依旧冷漠。

“你是怎么知道的？”小惠满腹狐疑。

“是，是项君良告诉我的。”说什么也不能让小惠知道自己偷看了她的日记，李莉故意说了谎：“是他让我来见你的，所以今天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也代表他的意思。”

听李莉的口气，这两年他们的夫妻感情不错，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这样也好，可以减少自己的罪恶感。小惠看了一眼李莉，心里暗自捉摸，不知他们商量的是什么结果，他们会出钱救天天吗？

“我想知道你们的决定。”小惠试探性地问。

“我们可以拿钱出来给天天动手术，”李莉不紧不慢地说：“不过……”

听了李莉的前半句话，小惠似乎一下子看到了希望，那么多天的守候，终于有结果了：“不过什么，只要你们能救天天，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不过先要给天天和项君良做个亲子鉴定。”这是李莉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这没问题，应该的。”对于这一点，小惠早就想到了，对于天天的生世她问心无愧。

“如果结果证明天天的确是项君良的儿子，手术费我们当然会出。”

“那是真的。太好了。”小惠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

“还有……”李莉轻蔑地看着小惠高兴的样子，心想可别高兴得太早。

“还有什么？”小惠一下子从兴奋中回过神来，还会有什么要求？

“如果手术成功的话，我们希望能让天天认祖归宗。”李莉一字一句地说。

“认祖归宗？这是什么意思？”小惠听不懂李莉的话。

“意思就是天天是项君良的儿子，他应该姓项而不是姓夏，而且，你必须把天天交给我和项君良抚养，你放心，我会把他当成我自己的孩子养大的。”

“你的意思是，你想抢走我的天天？”小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怕了。

“不是抢，只是物归原主。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君良的孩子也该两岁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一辈子无法生育，这是你欠我们的，你欠项家的。”李莉的语气越来越严厉，提起往事她心里就充满了仇恨。

“你？无法生育？”小惠做梦也没料到，当初自己为了宣泄报仇的快感，居然给李莉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是的，那次意外夺走了我的孩子，手术切除了我的子宫，我这辈子再也不能当母亲了，所以，我会把天天当成我自己的孩子抚养的。”李莉似乎想用自己的遭遇来打动小惠。

“可是，天天是人，他不是礼物可以让来让去。天天是我的孩子，我的命根子，我不能失去天天的。”

“夏小惠，你还年轻，你还没结婚，将来天天会成为你的累赘，你有没有想过，哪个男人会愿意帮你抚养别人的孩子。”李莉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导。

“不，你别说了，我不会再结婚，我也不会把天天让给你。”说着，夏小惠激动地站起来准备离开。

“那么，你只能让天天慢慢等死了。”突然，李莉冷冷地说。

小惠似乎被这句话刺重了要害：“李莉，你太恐怖了，你还死了我爸爸，逼疯了我妈妈，夺走了我最爱的男人，现在又要来抢我的孩子，难道我夏小惠上辈子真的欠了你的吗？”

再说下去小惠恐怕又要失去理智了，乘自己还没有发疯之前，她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恐怖的女人。

李莉依旧很优雅地坐在那里，慢慢地品尝着咖啡，她相信夏小惠迟早是要回来求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