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了他一眼,自顾自搓揉手肘。
“我来吧。”他拨开她的手,给她轻揉碰疼的地方。渐渐地,她的脸神轻松下来。他用另一只手摩挲她那局促不安的肩膀。
她抬头瞧着他,灰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疑虑警惕着。一双值得他永远注视的眼睛。他冲动地朝她俯下头。她伸出舌头慌忙舔了一下下嘴唇,他嘘了一口气。
“如果这不是把戏的话,”她屏住气儿说,“那什么是把戏?”
领会了她的话的意思后,他才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事,他就要做什么事。好像被火烧着了似的,他迅速将双手从她身上抽开。他咒了一声,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真是对不起。”
她转回身来,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加进一些洗洁剂,调整好控制器,开动洗衣机。她昂首走出门口时,他只好退到一边去,不然要被踩住脚的。
他跟在后面,说:“喂,莎拉,我只是想……”
她停下来,回头望着他:“你想?”
真该死,这不会起作用的。她对人的信任程度,与一头野兽差不离。要是她晓得了他的真实想法,她就会有十足的理由不相信他。他需要理由十足的借口才能留在她身边--一个她会相信的借口。他真该为刚刚想起的那个借口羞愧于心,结果却没有。
“我想再次渐渐了解我的孩子。自从我上次看见他们后,过去了四年多时间。要是我就这样把他们从这儿带走,从你身边带走,他们会痛苦不堪的。让我们在这儿再呆段时日吧,让我跟他们在这里过一段时间,他们在这儿就像在家里一样。”
“你每天从早到晚关在工作室里,你的那些个想法是难以办到的。”。
她把他逼进了死角。“你说得对,”他说。“我可以在孩子们晚上睡觉后,才写我的汇报材料。”
莎拉感到她的决心动摇了,散架了。他是对的。孩子们留在这儿多呆些时候,对他们大家都有好处。对他们有好处,对她却有坏处。对他的亲近,她还能接受多久的时间?对他那强烈的吸引力,为了完全不上当受骗,她还能抵御多久的时间?
她清楚,要是她退让了,让他知道她的心事,那将是她一生中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因为,不管他俩之间发生什么事,她知道,不久的一天他是要走的。他要带着孩子们连同他的笑意、他的温情一走了之,她会孤零零留在这儿,完全彻底地孤单。
“你想,这要多……多久的时间?”
摩根绷紧的心弦松弛下来--她不会赶他出门了。“不知道。”他说,勉强耸了一下肩。“走一步看一步呗。”
莎拉没有答他的话,转身离开他,朝自己的卧室走去。他没有跟她去。
当天晚上,他未到客厅跟大家一起看电视时,莎拉起身离开了客厅。后来,他在洗衣房找到了她,见她在折叠衣服而不是洗衣服。
第二天晚上的情形也是如此。他走进来,她走出去--她有针线活儿要干。
第三天晚上,她清理炉子。到第四天晚上,摩根觉得受够了,再也忍不住了。她离开客厅里的孩子们,朝屋后门廊走去,他跟了上去。他知道她听见了他开门走出来,但她没有转身面对他。她站在那儿凝视后院的夜色,双臂交叉在胸前,仿佛在暖融融的夜风中有点发冷。
“干吗我感到你在有意回避我?”他柔声问道﹒
“不晓得。”她对着纱窗说,而不是朝着他说﹒
“也许是因为每次我走进一个房间,你就从最近的门走出去的原因?”
“你太会想像事情了。”
“太会想像?”
她怅然叹了口气:“我不是在躲开你。我只是想让你有时间单独跟孩子们亲近。你来这里的原因就是这个,是不是?跟他们在一起过段时间,好了解他们,对不对?”
摩根双手插进兜里,免得一时冲动,抓住她的肩膀摇晃她。好长一会儿,仅听到蟋蟀的欢快叫声,蝉的吱--呀鸣叫声,六月由于飞撞厨房纱窗的噗噗声。“这件事情上,我能得到一点点帮助吗?”
她看了他一眼,跟着眼望别处:“什么样的帮助?”
“帮一下安吉。”自从七月四日国庆节以来,跟他最小女儿的关系有了可喜的改善,但他感到还不够满意。
“她正在接近你,”莎拉说。“她还需要些时间。”
“在你叫我离开之前,我还有多少时间?”她仍然背对着他。她究竟为什么不转过身来?
“我想了起来,我确实请过你离开,可你根本不理睬我。你至今留在这儿,打算跟你的孩子们重新熟悉起来。行行好,告诉我,这需要多久的时间。”
“太那个了,莎拉,看着我。”她不理他。他悻悻然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扳转过身来。“你知道的,孩子们并不是我留下来的唯一原因。”
她一点一点地将双手垂下到身子的两侧,说:“不是?”但愿他能破解她的脸色就好了,可惜门廊里太幽暗了,看不清。
“对,他们不是唯一的原因。”
“那……那是什么原因?”
他的耳际充斥着怦怦心跳的轰响。她离他这么近,他的脸感觉到了她呼出的气息。他更靠近些,不假思索地双手楼住她的颈脖。“干嘛?”
“不干嘛。”
他见她吞咽了一下,他的手掌根感觉到了她喉头的蠕动。她的双唇万般柔软,闭得太紧,太诱感人了。他的双唇轻轻触摩她的酥唇。“就是这个原因,”他回答说,蜻蜒点水般的触吻变成动情狂吻。
对他的动情狂吻,莎拉作出了相应的反应。几天来她心中的冷漠,被她对他的钟情熔化瓦解了。
就因为这个,这是他亲口说的。他是因为这个才留下来的,是因为他俩每次接近产生的情感才留下来的。他也感受到了这个,明白了这个使她的心儿高兴得飞上了天。
只是太快了些,她正在兴头上,他就将他的嘴唇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