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救人如救火“土匪，听见了什么吗？”李玉如突然停住脚步：“有人好像在喊什么，就是听得不太清楚。”

“管他喊什么，反正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们。”王大为根本没在意还是想着大美女的那个许诺：“那是一种错觉。”

“听听。”她顽固的站在那里，还把他也拉住了：“土匪，很紧急，很恐怖的，好像在喊救人！”

他真的为李玉如在爱火熊熊燃烧、彼此都有些急不可待的时候还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而佩服，也有些气愤这个妖艳的大美人就是爱打抱不平、爱管闲事、爱多操心。公园里有人喊叫是非常正常不过的，说不定是人家川剧的那些票友吊吊嗓子，或者是老友相逢，欢天喜地的与人打招呼呢。山里人全这样，大巴山的臣民们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吃苞谷、土豆的大嗓子，原生态的高亢嗓子，隔着大山都听得清，峡州的那首《花咚咚的姐》距离近一点，耳膜都会被震坏。

“……来人啦！快来人啦！”这次听得很真切了，的确是有人喊，而且真的喊声震天：“有人跳河啦！”

“天下还有这么巧的事？赶得早真的不如赶得巧！”王大为就有些沮丧，他知道川江上下的人都把长江称为大河，那个坠水的事件就发生在他们的身边了。他咕噜着：“妖精，这可才是好事多磨。”

“大为，快跑！”李玉如已经扭头开始向江边跑去，声音显得很坚决：“我们应该去救人！”

“你别紧张，慢点跑。”王大为拉着她沿着江边长长的石阶一直跑下去：“别还没有开始救人，就得先去救你。”

“这辈子我就系在你的裤腰带上了，保险着呢，用不着你操心！”她说得合情合理“你给我快点！”

“妖精，你可别逞能。”王大为惊讶的看见她竟然一边下着石阶一边在解着衣扣：“你会游泳吗？你有多少年没下过水了？你又没穿泳衣。”

“放心好了，我从前还从东湖的行吟阁游到过湖心亭呢！”她的声音里充满自信：“这里的长江还比不上武汉的那条汉江呢。”

“妖精，你就胡吹吧！”他有些哭笑不得：“白姨把你小时候的故事全都讲给我听了，我记得说你游不到五十米就哇哇直叫人救你了！”

“那你就快点嘛。”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只是催促着：“婷妹说你这个家伙还有一个外号叫浪里白条呢！”

“妈的，谁叫我们偏偏在这里呢？我会去救人的，不用你来激将我！”他边跑边解开了夹克衫的拉链：“妖精，我警告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岸上站好，别想着去下水，给我拿好衣服就行了！”

“知道了，人家不是一百万分的相信你吗？”跑得太快，她有些喘息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慰劳慰劳你。”

他们一口气冲到了狭长的江滩上，已是夕阳西下，暮色苍茫，秋日的川江依然显得一片平静，除了江边站了一些看热闹、却无动于衷的人和一群大喊大叫、惊慌失措的女人之外，没有看见任何异常现象，不远处的重庆长江大桥依然车水马龙，珊瑚坝上依然绿草青青，南岸的一些破破烂烂的厂房和陈旧的楼房层层叠叠的顺着山坡一直延伸到对岸的江边，还看得见重庆游乐园的过山车的弯曲轨道，长江在这里显得狭窄和平缓，除了微风习习，江面上看不见任何动静。

“也好，原来是虚惊一场。”已经在奔跑之中脱掉了上衣，光裸着胸膛的王大为松了一口气，脸上有了些微笑：“平安无事！”

“看！快看！人在那里呢！”李玉如跳起来用手指点着川江中的流水：“土匪，真的有人落水！”

王大为终于看见在不远的江心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在顺江漂流，被平缓的江水顶托着慢慢移动，有着一头潮湿的长发，可见是个女人，绿色的衣衫和浑浊的江水融合在一起，显得很渺小，很融合，所以难以辨认。她没有任何挣扎，也没有进行动弹，更没有发出呼救，只是静静的、无助的飘浮着。她已经落水一段时间了，情况已经很危急，她的那张苍白的脸好几次都沉了下去，但还是浮了出来。

“妖精，站着别动！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给我站在这里别动！”他在很迅速的脱下灰色长裤，抛掉脚上的皮鞋，把那块沉甸甸的欧米茄表扔给了李玉如，还用手拍了拍她有些僵硬的脸颊：“我去去就回。”

“大为、土匪。”她还是很坚强的，只是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爱你，等着你！小心一点！”

他是快步走进江水里的，连袜子都没来得及脱下，直到冰冷的江水漫过了他的腰身才双足一点，身体就很自然的浮了起来，一切反映正常，动作正常，他就更有了信心。他下水的地方处于那个落水女人的下方，他目测了一下，直线距离也不过五十米左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游了起来。他轮流挥动着有力的双臂，动作频率很规范，自由泳的速度很快，他就像一条大鱼在水里破浪前行，就像那个在北京奥运会上一举获得八枚金牌、创造奇迹的菲尔普斯一样充满自信。

小的时候，他就从“狗扒”开始，学会了各种泳姿，当然也包括原地踩水，也学会用自由泳逆水而行，从峡州三江口的镇川门出发，一直冲着庙嘴的指挥塔全部是逆水划行，大江和三江相夹的水流很湍急，水流会很快地把他带入深水区域，那里水流会更快，有些一泻千里的感觉，游起来更有刺激性，然后顺流而下，对岸十里红的柔软江滩正等待着他。

川江的水流比出了西陵峡的峡州的水流要平缓许多，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已经迅速接近了那个落水的女人，他用脚划动着江水，在水里保持住了平衡，用手擦了擦被浪花溅湿的脸，这才看清了那个女人的面容，很年轻，很秀气，有几分姿色，苍白的脸上有一双大眼，绝望而冷冷的半睁着，望着他一言不发，他松了一口气，知道女人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别怕，我来救你了。”王大为冲那个女人笑了笑，向她伸出了手：“慢一点，抓住我的手就行了。”

那女人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声来，也没有抓住他伸出的那只手。

“相信我，我没有恶意的。”王大为划了一下水，让自己更靠近了那个女人：“你放心，有我在，龙王爷今天肯定不会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