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三人改名换身份,抛弃过去定居江南,以这笔金钱起家,成为今日闻名全国的第一织品商,更如愿以偿地共同实现了〃温暖的家〃这个梦想。
再回重头,话说红莲往南走的同时,被弃下的白芙万念具灰,不知何去何从。
手中红莲塞给他的沉甸甸的包袱,只加深他的悲伤苦楚。
於是他一路往北行,没有目的地,连自己都不知该往哪去。
一路上包袱渐渐消瘦、助人无数,他无意留下钱财为未来打算,只因他无神去想未来,脑中空茫茫一片,只知日夜兼程不停往北而去。
可能是老天见怜,也可能是善心有好报,脆弱好欺的白芙在漫长的路程中,竟也幸运地没遇上坏人。
之後的际遇出乎他所能预料,比戏台子上的戏还要精采曲折。
话说他包袱里一个铜钱也不剩时,人已来到位於这个国家非常北边的迎远镇。
当时饥肠辘辘的他虚弱不堪,长久的奔波剥削了他的精神躯体,只觉得此处镇民很爱看著他窃窃私语,间或听得堡主夫人、龙飞堡、有点像什麽的支字片语,但他尚未问人,就直接倒在一间客栈门口。
昏迷之前,他看见一个像熊一样高大的大叔来到他眼前,为他挡去烈日,周遭的人不知在鼓燥什麽,堡主堡主叫个不停,闭上眼的前一刻,他看见大叔眼中有著惊讶与担忧。
他没来由地感到心安,安稳地任自己昏迷了。
一觉起来,什麽都变了。
从孤身一人,变成有爹有娘有弟有妹再加一大堆亲朋好友;从倌楼小妓变成雄霸一方的龙飞堡长子赫连天晴。
一切源於上一代的恩怨情仇,龙飞堡堡主夫人柳茵茵与赫连青龙相恋,原为一椿欢喜姻缘,但如果柳茵茵没有与赫连青龙相遇,极有可能会嫁给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这名男子暗恋柳茵茵多年如今心上人嫁的却不是他,於是由爱生恨,最後偷走一岁多的小天晴,之後更在他们面前抱著孩子跳崖,崖高无法搜寻,夫妻俩也对孩子的死深信不移,只能忍住伤痛继续度日,一椿悲剧於是划下句点。
但白芙的出现无疑让他们发现当年另有隐情,循线追查後,终於从花怜楼老鸨口中逼问出白芙的来处。
原来当年这名男子对貌似柳茵茵的孩子无法痛下杀手,又不甘心让他们好过,
於是暗中托人把孩子带往繁华都城,附带一笔钜款送入花怜楼,要让他们的孩子做婊子,以泻心头之恨,之後再佯装带著孩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老鸨对赫连青龙夫妻说,那男子还有一些奇怪的交待,送孩子进来作小倌,却要她等孩子十七岁才能开始卖身,若在十七岁之前有人寻来,便将孩子归还,她顿了顿,尴尬地直说孩子清秀有灵气,於是没留在楼里,十七岁一到就直接以清倌为卖点高价卖出了。
十七岁,正是柳茵茵嫁给赫连青龙那年的年纪,也代表这名男子报复的仅仅针对十七岁後的柳茵茵。
知道事情始末後,夫妻俩非常难过,因为自己的感情纠葛,害了无辜的孩子,又如果当年他们可以更多疑些,说不定能在孩子十七岁前找回他。
(bsp;孩子失而复得,却心事重重,身上也有一些淡淡的痕迹,隐约能看出是咬痕,更不用说身子纤弱、容貌细致清秀,恐怕龙飞堡方圆十里内还找不出比这孩子更美丽的闺女,比柳茵茵当年还要美上七分,并且多了我见犹怜的柔弱,相较年纪相差不多的弟弟天雷和耿家那群小子,两者彷佛小白兔与大黑熊之差,一时间不知该怎麽教养这个孩子,至少不能像那群鲁小子一样当猪养。
夫妻俩的苦恼没多久就化解了,从悲伤中振作过来的白芙,接受赫连天晴这个身份,并把身子养好後,便开始跟著龙飞堡弟子们一起练武。
刚开始真是吓坏一票粗鲁豪迈的年轻小伙子,看见一个玉娃娃般精致的小姑娘走进练场就够傻眼了,没想到小姑娘二话不说就脱衣服,和他们一样打赤膊挥拳,一票人赶紧遮眼,後来从指缝中看见那副平胸,才吐出一口不知是放心还是可惜的气来,虽然这麽说,但那张美丽秀致的脸、白皙细嫩的身躯、胸口粉红色的小红晕,实在是搞得大家心神不宁,怎麽练怎麽别扭。
之後小美人挥没几下就在烈日下昏倒了,昏倒的瞬间被赶来的赫连天雷一把接住,担忧地大叫「哥,你没事吧!?」,众人顿时明白小美人就是龙飞堡失而复得的长子赫连天晴,但看到一只大熊抱著纤弱的小美人喊哥哥,那画面怎麽看怎麽怪。
不用说众人心里的冲击,光说赫连家两兄妹初见这个突然活过来的兄长时,受到的震惊比谁都大,小天霜一头雾水,奇怪哥哥怎麽变姐姐,天雷更是脸色难看,他一直很遗憾失去那个还没相见就么折的无缘哥哥,要不然就有人可以跟他用赫连家只传子息的终极狂龙刀法互相切磋了,所以乍闻无缘哥哥还活著,他那个喜啊!实在是难以言喻!但这一切却在见到赫连天晴的瞬间破灭了,以为是父母开的恶毒玩笑,其实是帮他找了个新媳妇儿,当下他就大喊他还要等小如雪长大,不能娶别人,再美都不能娶,然後就被赫连青龙一巴子差点把脑袋打飞。
一开始不太习惯,但天雷天霜没多久就被攻陷了,兄妹俩何曾被如此温柔的关怀呵护过,这个美丽的哥哥,对他们付出所有的关爱,用他瘦弱纤细的身子,坚定不移地保护他们,每当爹娘的大巴子落下来的瞬间,就会有个柔软的小身子覆下来,娇弱地喊「要打就打我吧」,这种状况下还打得下去的简直是畜生。
至於这对夫妻对赫连天晴的溺爱更是夸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就算被卖了恐怕还会帮他数钱。
而赫连天晴在被众人视为心头宝的状况下,还能这麽上进有出息,更是让一对父母流下感动的泪水;几年後用终极狂龙刀法和赫连天雷对打一个时辰後,被赫连天雷抱著哭喊有哥哥真好。
十年後的现在,赫连天晴已长成一个高大挺拔的好青年,受众人爱戴,当年纤细白嫩的小美人已成过去,只是有时赫连家的人还是觉得,赫连天晴心中某个地方好似还停留在过去。
那是个伤,而他独自舔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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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莲真幽幽转醒,看著厢房,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
「凤老板,竞赛快开始了,小的来领您前去。」门外小仆恭敬道。
他坐起身,不适的感觉涌上。
喝太多了。
「做梦了?」他喃喃自语。
这些年,他常常在梦中看见那抹雪白的身影,淡淡的、好似要消失,垂著泪、明明悲伤,却又故作坚强地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一直没说,会讨厌那个笑容,是因为那白玉人儿强颜欢笑,是因为他会心疼。
昨晚梦里的身影,是这些年来最清晰的一次,几乎让他以为是那人来找他了,也只有在梦中还能骗自己,一清醒,就不得不面对天人永隔的事实。
过去历历在目,那人却不在了,昨晚的梦里,他吻了他。
熟悉的、让人眷恋的感觉。。。。。。
凤莲真抚上唇,被思念的狂潮淹没。
不对!
若有似无的,他身上沾染著淡淡的不属於自己的气息。
就连嘴唇都。。。。。。
不悦的情绪升起,凤莲真忿忿起身,用力拉开房门,走出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