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玉山失去了往日的轮廓，黑里泛着土黄的浓云，像是一碗泼在水缸里的墨汁，很快就把天和大地染成了漆黑一片，只在东南面，天地相接的地方，还留着一丝明亮的线。紧跟着黑枣大小的泥点子就砸了下来，这分明是一场土雨。雨点在窗户上，留下了一个个土黄的圈圈儿，然后就连成了一片，顺着窗户的缝隙流到了窗台上。

屋里黑的看不清人，香莲只好开了灯。外面的声响已经乱作一团。“唰！”亮起一道刺眼的闪电，把窗户变成了一张银白的幕布。接着就是一声炸雷，屋顶的尘土被震的“嗉嗉！”的落下来。一只大肚子蜘蛛从檩缝里掉了下来，屁股上拉了一根长长的丝，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然后甩动着细腿儿跑到炕席底下去了。

那声惊雷过后，灯就灭了。屋外“噼！啪！”的响声，让香莲再一次警觉起来。她连忙爬上炕，隔着窗户往外看。

“坏了！下雹子了！”

三凤听了也向外望，可不是，满地乱滚的冰雹，大的像核桃，小的也有栗子那么大。

“完了！今年的麦子算是绝收了！”香莲心疼的拍着炕说，“到嘴边的馒头烙饼，就这样被一场雹子砸到地里去了。”

冰雹足足下了有十分钟，地上全是白花花的一片。树被砸成了光杆儿，飞到墙上的鸡成了死鸡，放在院里的瓦罐儿成了碎片片儿。冰雹虽然停了，可雨还是接着在下，而且越下越大。

得麟就在下过雹子后不久跑回家，他身上已经湿透了，冻的不住的打颤，他是放学了。

“咋浇成这样儿？”香莲心疼的为儿子擦着头上水，“下雹子的时候没挨砸吧？”

“没！”得麟边晃着头发边说。

“快把身上的湿衣服换换！这老天爷也是提前给个预兆，好事先拿把伞！”香莲说着开开了板柜，给得麟找衣服。

得麟看了一眼三凤，嘴动了动，但没言语。“婶子”这两个字，他实在是叫不出口。三凤见得麟湿的那个样子，心里泛起了无名的心痛，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得麟。

香莲扭头对三凤说，“我看这热水怕不行，他婶子，你还是到外面给他剁一些姜末，放些红糖，弄碗姜糖水去去寒气，免得着凉感冒了！我再给他找件厚实的衣服捂捂！”

三凤忙把手缩了回来，那开水晃荡着险些烫了手。其实她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是在别人家里，自己不好做这个主。现在香莲既然说了，她手脚麻利地到堂屋，剁了一捏姜末，放上了一把红糖，浇上开水，一碗驱寒保暖的姜糖水就做好了。

“喝了吧！”三凤双手捧着那碗姜糖水，眼睛看着得麟的脸。

这张脸让她想起了在涵洞的那个晚上，是他就了自己的命。这碗姜糖水是甜的，也是苦涩的！就像三凤此时的心。

得麟接过来喝了，他也喝了三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