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瞧院里也没啥东西，这响声是哪里来的呀！正纳闷的时候，忽然窗户外伸出一个小脑袋，吓了香莲身子往后闪了闪，忙把窗帘拉上，回身拍了拍身边的得麟。曹三儿已经好长时间没回家了，就是回家也是站站就走，从不在家里过夜，香莲已经习惯了。得麟怕妈一个人孤单，就从西屋搬了过来，反正也不上学了，娘俩夜里说说话是个伴儿。

得麟被香莲一推醒了问，“妈！啥事儿？”

香莲慌张的说，“得麟你快看看外面，是个啥东西，就在窗户低下！”

得麟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手一挥多半个窗帘全敞开了。他往外面瞅了瞅，一个黑里套着白花的小脑袋正倚在窗台上往里望，“妈！咱家的老牛下牛犊了！”说着急忙穿上衣服下了炕。

香莲也跟了出去。可不是！一头漂亮的黑白花小母牛，正站在窗台下，伸着舌头瞪着眼睛，甜窗台下晾晒的干白菜呢。

那小牛是第一次看见人，一时受了惊吓，调转了头屁股向天了个蹶子。可能是刚生出来不久，身体还有些软，后蹄着地的时候，身子一歪撞在了拖拉机的后轱辘上了。不过它马上就起来了，摇了摇短短的小尾巴，跑到老牛肚子低下吃奶去了。那老牛叫了一声“嗯！……”像是在向主人耀功，又像是在心疼小牛，转回头用粗糙的舌头，甜着小牛身上的毛。

“呦！这牛是啥时候下的？咋连一点动静都没听到！真是个畜生，下出来就会蹦跳吃奶了！”香莲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褒，还是在贬，反正夜里这老牛就下了犊，还真是个荷兰种的黑白花奶牛。

这总是该让人兴奋的事儿。香莲走上前伸手摸了摸那小牛浑实的脊背，小牛却躲到了老牛的另一面。那老牛瞪着眼睛瞅了瞅香莲，晃了晃脑袋一付不情愿的样子。

“你瞧这东西还挺护犊子的！好！不摸了，你立了大功今天奖赏你，给你熬顿小米粥！”说着香莲就生了火，放上一升小米煮起了小米粥。

早上香莲娘俩和老牛吃的是一样的饭――小米粥。只不过那老牛三口两口就喝了多半桶，可香莲和得麟刚端起饭碗，外面就有人敲门。

敲门的是石头娘，香莲刚开门，石头娘就气喘吁吁地说，“三凤快生了，你们快去看看帮帮忙！”

香莲忙回身放下饭碗，跟着石头娘跑了出去。三凤是难产，正疼的在炕上打滚！村里的接生婆在地上急的直跺脚。香莲看到三凤那难受劲儿，知道要是不送医院会出人命，赶紧说，“别愣着了，赶紧送县医院吧！”

曹恩理这时也没了主意，听香莲一说赶紧去摇车发动三马子。这平时一摇一着的三马子，此时好像是和曹家较上劲，就是发动不着，急的曹恩理直骂娘。

香莲冲着曹恩理喊了一声，“快别摇了！去叫得麟，把拖拉机开来！”

曹恩理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孩，放下摇把子就往曹三儿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