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第十章酒肉和尚
黄啸天心中大惊,这是谁呢?怎么可能闯到了小屋外面?因为啸天为了防止森林里面的野兽进来捣乱,在小屋的一里范围内布设了一种简易的迷踪阵法,这种阵法不但可以防野兽,还可以防止一般的人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进入小屋四周。而为了安全起劲,啸天还交代了流星在四周巡逻保护。以流星的能力,就算是修行高手来了,它也足可以阻挡一阵,更别说是连警告的讯号都没有发出来就被人硬闯到小屋的外面。
“惠儿,快点穿上衣服,我先出去应付,外面来了个不速之客,是个顶级高手。如果有危险的话,你不要管我,自己先走。”说完啸天来不及再三考虑,身影一晃,人已经在小屋的外面。
黄啸天利眼扫过,看见一位似僧似道的人站在小屋10米的草坪上。身上的衣裳破烂不堪,而且邋遢得不见其真实颜色,所以啸天看不出那到底是一件袈裟还是一件道袍。中等身材,人长得比较瘦弱,而头上却戴着一顶僧帽,不过也是即破旧又邋遢。笑眯眯的一双小眼睛看着从小屋里闪出来的啸天,手里还拿着一个酒葫芦,完全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啸天从他身上感觉不出半点真气流动的气息。
“阿弥托佛!怎么,小朋友,来了客人也不欢迎啊?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还躲在屋子里面不出来,是不是在里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啊?”那人一脸的诡笑,说话随便到了极点,仿佛啸天就是他一位认识很久的人。
黄啸天俊脸一红,心中的惊讶一浪高过一浪。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身上没有任何真气流转的人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平日警惕性特别高的流星又去哪里了?难道这个人已经到了返朴还真的境界,凭自己现在的修为看不出自己的实际情况?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不过令人欣慰的是,这人的身上没有一丝的敌意。而啸天又从不以外貌取人,他并没有因为那人穿得一塌糊涂而产生厌恶感,他甚至感觉到那人身上有股无形的亲和力。所以他脸红了红,被那人无意道破了秘密,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的拱手说道:“不好意思,睡觉睡过头了,让大师见笑了。大师这是打哪里来?啸天这里别的没有,一杯粗茶还是拿得出手来招待客人。大师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过来喝上一杯清茶解解渴。”
啸天说完,手指着小屋前面的那张简易的木桌和几张木凳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人嘻嘻一笑,也不客气,步伐有些踉跄的走了过来。不过那步伐看似缓慢,可那人眨眼就已经坐在木桌旁的一张木凳子上面,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只破烂的布鞋在他脚上摇晃着。
啸天心中暗暗惊异,这人的境界是他步入江湖来遭遇最强的一个,甚至比他大师兄小童的境界只高不低。啸天想了想,准备自己亲自去拿茶具泡茶招待这个突如其来的古怪客人。却不料那人一只黑乎乎的手朝啸天朝了朝:“哎,你就别走来走去了,我们两个大男人坐下来说说话嘛,至于沏茶煮饭之事还是留给女人去做嘛。你难道是心疼你家的小媳妇,怕她做了事把一双小手弄粗不成?”
啸天听了这话,脸上又红了几红,神情有些尴尬,这人连屋内的惠儿也已经感觉到了,就用不着再遮掩什么了。啸天正准备把屋内的惠儿喊出来见见这个古怪的客人时,没有想到小屋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人还没有走出来,一种娇莺初啭,即清脆又柔和极其动人的女声就传了出来:“这位大师您说的是,我家夫君就知道一昧的疼爱于我,从不让我做些家务来打发时间,人也快被他闷死了。今天既然有贵客来了,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让客人凭凭理……”话还没有说完,一条靓丽的人影姗姗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袭长长的白裙,带着点淡淡的幽香,柔美飘逸,犹如绿叶醉桃,让人精神一震,人也为之心醉。这不是白雪公主,这不是下凡仙女还是什么呢?
“呵呵,小姑娘说的极是,像这样大男子主义的人,就该杀杀他的锐气。不过也难怪小伙子要把你藏在屋内,小姑娘这般风采谁可以抵挡呢?我眼前一亮,还以为是哪个绝世仙女降落人间。好在老头子我是个佛门中人,不然还真受不了这番诱惑之力。嘿嘿,阿弥托佛,我现在才理解到这位小朋友的心情哦。”那人见惠儿从屋内飘然而出,眼里自是有一番欣赏之色,不过马上又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态,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惠儿手中提着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落落大方地把两个茶杯满上碧绿芬芳的茶水,然后很有礼貌地立在啸天的身后对那人说道:“大师,今天你来得正好,我家流星昨天正好猎到两只肥实的藏雪鸡,等下你就尝尝我的手艺。”她说着,一只柔夷自然的落在啸天的肩头,接着说道:“我家这位哥哥啊,就知道把人宠坏,什么也不让我伸手。大师你可要帮我好好说说他,要不然以后真的成了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之人就惨了。”
啸天从惠儿的小手上,感觉有道柔和的力量从他肩头灌入,脑海里出现惠儿用意念对他说的话:“啸天,我觉得这个大师不是坏人,对我们没有一丝的敌意。看来我们又遇到贵人了,你就好好把握吧。”
啸天心领神会,不过刚才惠儿的话也让他不免有些尴尬,在惠儿的嘴里,他真的就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了。
“呵呵,那是,那是,小姑娘伶牙利齿的,别怕说服不了这个小朋友的。我既然来到这里做客,也一定会尽客人之道,帮小姑娘好好‘开导,开导’他。”那人顺着惠儿的话,脑袋左右晃动,观其模样,自我陶醉,倚老卖老之相。
啸天嘿嘿一声傻笑:“那是,那是,以后我一定要放开心中的陈旧思想,让我的女人也下得了厨房,上得了厅堂。”
惠儿站在啸天的背后嫣然一笑,她对那翘着二郎腿,不修边幅,看似就是一个活脱脱济公型的和尚说道:“尊敬的客人,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男人说话喝茶了,等下您就好好尝尝我的手艺吧。”话一说完,惠儿已经飘然转身离开,真的跑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啸天突然想起了什么,站了起来东张西望。那自称是佛门中人的怪客端起桌上的香茶美美的喝上一口,眯着眼睛向啸天问道:“小朋友,你是不是担心你的那头小鸟的安危呢?你放心,它对我敌意太大,没有办法我才让它暂时休息会,不会有事的。”
啸天担心的正是流星,这样久没有感觉到它的一点气息存在,他与流星在这几年来的感情不断升华,无形之中,除了宠物与主人已经有的关系外,他们之间还有种难以以言语表达出来的默契,有时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心灵的暗示就可以让彼此心领神会,配合完美。所以在他眼里,流星不但是他的宠物,而且还是他的伙伴,他的朋友。
不过现在经那人这样一说,啸天开始放下心来,因为他明白,现在的流星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暂时失去行动自由罢了。
啸天的心中,对这个奇怪的不速之客,有着许多的疑问,但他非常清楚,江湖之中,是很犯忌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而啸天又是一个特别洒脱之人,他与人交往,很少会在意对方的身份与地位,所以一直以来,他的朋友之中,有许多都是平凡得再也不能平凡的,下层社会中挣扎的穷人。面对这个能力超乎他想象的怪人,他反倒开始的拘谨,端起前面的清茶,清闲自在的品尝起来,仿佛眼前之人,只是他朋友中的一员而已。
而啸天的表现,无疑在此人心中留下很好的印象。一直以来,他出现在尘世之中,面对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群。平凡的俗人会对他邋遢不堪的模样表现出厌恶之色,而真正修行的高手面对他这个超级“变态”之人,会产生一种无形的恐惧,不是刻意讨好就是惧怕接近。像啸天这样即不厌恶也不讨好,更不拒绝,还把他当成朋友一样来对待的人实在是罕见。
两人似乎心有灵犀,就好似久识的朋友一样,喝着香茶,谈天说地,没有丝毫的拘束和束缚,那人更是把那件不见底色的所谓袈裟的前襟敞开,挽起衣袖和啸天就有关儒、佛、道相关的问题,以及各处风景民情大谈特谈,甚是投机。
正当两人谈论得不可开交之时,一阵浓郁的肉香飘了过来,只见惠儿胸前围着围兜,手中端着一盘冒着丝丝热气的菜盘款款走来,越是接近,那香味越是诱人,两人同时停止说话,眼睛齐齐望着那盘肥美的藏雪鸡肉,两人的喉咙不自觉的咽下几口口水。
惠儿笑盈盈的把菜放在木桌上,同时也放下三双筷子,“你们先吃,我再弄点下酒的小菜上来。前辈,你可是我们住在这里的第一位客人,千万别客气,敞开肚子吃。少了我再做就是。”惠儿把话说完,又转身跑去厨房弄下酒小碟去了。
这时那怪和尚急不可耐地伸出手,拿起筷子就准备去盘中夹菜。不料啸天伸手把他的筷子架住,“慢点,慢点,小朋友都知道吃饭前要先洗手洗脸,养成讲卫生的习惯。您这样大的年纪不至于……”说着,啸天的脸上浮现出调皮的诡笑。
那怪和尚一塄,看了看自己乌漆抹黑握着筷子的那只脏手,老脸不自觉的一红,不过他转得也快,“哈哈,谢谢你的提醒,难怪小朋友都说,吃饭不洗手就会肚子痛,看来你这个医生还是蛮有水平的。”话一说完,他伸手一招,一股清澈的水流突然从天而降,从那怪人的头顶一直淋到脚底,只是令人惊奇的是,那水流沐浴到那怪人身上时,竟然没有半点溅出来的水珠。而那莫名其妙而来的水流只是从那怪人身上经过一番,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那怪人的形象变化大了,本来脏兮兮的脸和手露出里面古铜色的真面目,并且在皮肤上还有层淡淡的莹光,就好象是佛珠上那寓有神秘禅意的光辉一样。而本来不见底色的袈裟也显现出本来的面貌,淡黄色的中间夹杂着丝丝金芒,只是袈裟还是那样破烂不堪,但上面微带着一些檀香的味道,让人感觉到佛法无边。
“医生,现在卫生了吗?”那怪和尚伸出一双手在啸天的眼前晃动着,黄啸天忙从惊异中清醒过来,一下子就恢复了状态,“呵呵,现在可以批准入坐,大口吃菜吧。”啸天的话刚刚落下,那人已经抓起筷子,夹了一块肥美的藏雪鸡肉,先放在鼻子下面陶醉状的闻了闻,然后一把纳入嘴中细细的嚼着,不知道是在品味其中厨者手艺程度还是本身藏雪鸡的风味。
“嗯,不错,小丫头手艺还真不赖,入口嫩滑,清爽而不荤腻,味道醇正,又保留了藏雪鸡的原汁风味。实在是高啊,小朋友,真是羡慕你,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那人咽下第一口藏雪鸡肉后,赞口不绝,但手和嘴巴都没有闲着,筷子舞动着,由于吃得比较快,一些汤汁还从嘴角处流了出来,但那人却丝毫都没有在意,抬起衣袖,大大咧咧的一擦,让啸天看着暗笑不已。
啸天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便起身跑到小屋里,一会儿,他手中捧着一壶老酒兴冲冲的走了出来,打开原封后,一股浓郁的酒香便在空中飘扬起来。他恭敬地给那怪和尚满满的倒上一杯,笑着说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送予我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那和尚毫不客气地端起酒杯,美美地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好酒,闻着这香味就知道这起码是百年陈酿,想不到小朋友也藏着这样的好东西。”他说完后,又浅浅的品了一口,细细的琢磨着其中的味道,然后抬头对啸天说道:“你这酒也是出自道家之手,看来你这个朋友和你一样,同为道门中人哦。”
啸天一震,忙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那和尚哈哈一笑:“道门的创始人张道陵在蜀中创立五斗米道,设二十四治,治首即称‘祭酒’。祭酒原为飨宴时酹酒祭神的长者,乃德高望重者才能担任,五斗米道沿用此名,说明早期道士所行宗教职能与原来的祭酒有相通之处。道教戒律是约束道士的言行,不使陷入邪恶的条规。早期的道教戒律并无不饮酒的条规。道教历代仙真、历史人物中也多有与酒有不解之缘者。至今仍广为流传的八仙故事最初即与酒有关。八仙之名从晋代即有,人们对可集在一起的八位名流都可称为八仙。在唐代,人们盛称的八仙,在名义上乃因共好酒而成挚友的八位士大夫,是指李白、贺知章、李适之、汝阳王进、崔宗之、苏晋、张旭、焦遂。而道家更有酿酒大师存在,据说最著名的原始酒猴儿酒就是道门高手控制的一群猴子酿制而成。而你这酒里面有一丝道观熏香在里面,所以我就可以肯定这酒也是来自于道门中的好酒者。”
啸天更为震惊,这个怪和尚竟然连道门的细节典故也熟知于胸,想必此人的学识甚为渊博。不过他灵光一动,顿时有了个要难为和尚的主意,于是他语气一转,对和尚说道:“可据我所知,佛门之人是最反对饮酒的,无论在家、出家,戒律上都一律禁止饮用。戒酒为大、小乘共同的律制,出家、在家四众皆须恪守。原始佛教之根本经典《阿含经》即载佛陀所宣说五戒,即不饮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是为佛教徒所要遵守的五种基本行为准则,由此断除恶因,进求佛果。不知大师您身为佛门中人,又为何不戒酒,不戒荤呢?”
啸天的问题无疑是给怪和尚出了一个难题,那和尚正要开口反驳之时,啸天的后面却传来娇莺初啭之音:“啸天啊,你这就糊涂了。佛家戒酒是不错,但佛家对酒也有例外。佛家戒酒是因为佛家觉得饮酒可以导致人的过失。佛家认为沉迷于酒,其失有六:一者失财,二者生病,三者易生斗争,四者恶名流布,五者悉怒暴生,六者智慧日损。唯有加以避免,才会财业日增,生活和乐。其二呢,更从滋生欲求、造作恶业、破坏信仰、妨碍修行等方面数陈其罪,以为信持佛法者的警鉴。但凡事也不能一概而论,佛陀也非毫不通融,一味禁制,依律制,倘患病必须以酒为药,或饮,或含口中,或以酒涂疮,都不为犯戒。对原本嗜酒,出家后因戒酒而病瘦不调的僧人,佛陀也会为其略开方便之门。再者,酒一样可以对人有所好处,饮酒之人,只要不以酒残贤毁圣、败乱道德,心中能自制自律,喝喝又何妨呢?人们不是常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有吗?”惠儿边说,边把做好的下酒凉盘一一端了上来,她背对啸天,调皮地对那怪和尚眨了眨眼睛,转身又对啸天说道:“那古代不是说女子要三从四德吗?照你的意思,你是让我上了菜之后,就要退居其后,不得与你们同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