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赔了?”
“赔了。但哪来钱?只好去跟别人借,赔了八千个大洋。”
“那现在又怎样?”
“现在是有一个当时被我手下的兄弟打伤了的人死了,谁知道他是伤重而死还是病死的,总之现在高根又派人来讲数,说是要么一命抵一命,交一个兄弟出来,要么再赔五千个大洋安家费。”
“于是你还得去借钱。”
“五千大洋现在倒是凑够了,但上次借的八千个大洋早过了期,人家又来催债,加上息口,要近一万个大洋。”
“那你先借钱还我们广龙堂的,我们没收你息口,而且已借了三个月,他才借给你两个月嘛。江堂主说,不能再拖了。”金城有意逼他,使他无路可走要求饶的时候,再要他效劳。
“城哥,容桂还在贵堂吗?”岂料谢泛突然转了话题。
“容桂早走了。林老大的后事办完没两天,听说就走了,是她自己走的,以后我再没有见过她……”“她去了哪里?”
“没人知道。谁知道她跑哪里去了。怎么,容桂跟你还钱有什么关系?”
“没,没,没关系。”谢泛有点嗫嚅起来,脸色有点难过,又似是无奈,“我不过是问问。”
金城对这个容桂的来去不感兴趣,既然谢泛说没关系,那就再逼他一句:“那泛兄是不是现在就把帐清了?”
“城哥请你行行好,”谢泛又是拱手又是鞠躬,就差没有跪下来,“我现在赔了给高根,就没剩多少钱了,另外要还那近一万个大洋的债,我还要四周去借啊!”
“你有二三十人,暂时不还,他能怎样?”
“他会派人来踢我档口,我一样打不过人家。”
金城一下子回想起当年自己及其手下的小流氓被林风平的广龙堂“收编”,开始时自己就如同现在谢泛的心情:打不过人家,只有就范。
“谁这么霸道,是佛山的吴佳?”
“我哪敢跟自己身边的堂口借,向他借这么多钱,可能他早把我的地盘吞了。”
“那你当时是跟谁借了?”
“跟省城北面的堂口借。这样万一未有钱还,还不至于一下子被吞掉地盘。”
一听谢泛说省城北面,金城心中一震,但他不露声音,只是淡淡追问一句:“谁?”
“张南天。”
“里岗镇的张南天?”
“就是。城哥你认识他?”
“听说过这个人,据说很霸道。”
“就是。他已经派人来催过两次,说若再不还,就休怪不客气。”
“他的人什么时候来过?”
“几天前。”
“你答应他了?”
“我不敢不答应埃我手下二三十个人,哪够人家打。”
谢泛说到这里,看看四周,再看看金城,“你老兄是好人,小弟不怕跟你直说,真要打起来,这二三十人可能只走剩三两个。”
“你答应什么时候还他?”金城对他的手下会不会为他卖命不感兴趣。
“我答应一个礼拜后,现在已过了三天,今天是第四天了!我怎么办?”谢泛说到这里,扑通一声真的跪到了地上,“城哥,求你不要逼我还债,如果有可能,请你高抬贵手,再借我五千大洋救急,先把张南天应付过去,小弟占得这个地盘,实在是千辛万苦,求城哥救小弟一把,小弟一定会尽快归还,并且连同以前的借款纳每月十分的息口。求城哥帮帮小弟!”说完,竟叩起头来。
要是别人,金城早将他一把拉起了,但现在他不哼声,也不去拉他,只是让他说,让他叩了三个头,见火候已到,才连说“泛兄请起”,上前一把将他扶起来,道:“泛兄既是这样的境况,我就回去跟江堂主说说吧;至于再借钱,那就不好说了。”
“城哥你是好人,万请援手救救小弟!”谢泛见金城已松了口气,真是又惊又喜,“你是副堂主,你开了口,江全肯定要给你面子。请城哥救小弟一命!小弟一定尽快归还,以后城哥有什么要小弟帮手的,小弟一定效犬马之劳!”说着,几乎又要下跪。
“好吧,”金城一把抓住他,显得非常勉强,心中却想不能再推了,否则他以为再求无用,就不再求,到时自己反要求他,“既然泛兄这样说,我就勉为其难吧。广龙堂也不在乎那一二万个大洋,我就代江堂主答应你吧。”
金城这一说,真把已是走投无路的谢泛高兴坏了,他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不住叩头:“多谢城哥!如此大恩大德,小弟没齿不忘!”
金城觉得这个谢泛外看虽是个老粗,但看来还是读过几年私塾,平时大概也好看看三国水浒三侠五义之类。一把拉起他,道:“泛兄先不必言谢。这里还有两个条件。”
“城哥请讲。”
“第一,这张旧欠单撕了,你重新写过一张欠单,写明欠广龙堂七千大洋,每月纳息口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