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桂离开广龙堂后去干了什么?为什么又会回到神龙庄而不回广龙堂?”金城看着谢泛。
“她不是自己离开广龙堂的,是被江全绑架刑辱后扔到省城北边的北村的!”谢泛语含悲愤,回望着金城,“贵堂中不知哪位兄弟警告她不得再回省城,她回神龙庄是想要我为她报仇!……”林风平中计身亡,容桂闻讯痛哭——她没资格去参加首领会议,也不能去参加吊唁仪式和葬礼,她只能躲在春香园自己的房间里哭泣。随后,传来江全继任堂主的消息,她知道江全的为人,立即便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在这省城呆下去了,于是悄悄收拾细软——林风平宠她,金银首饰送了不少——同时心中打定主意,待为这个虽没跟自己公开拜堂成亲的前夫做了“三七”后,就悄悄离开省城躲回乡下去。她万没料到,就在林风平下葬后的第二天,江全就对她“下了手”。
这天下午,富国威突然上楼来告诉她,说她的乡下有人来找她,在春香园的门口等着。容桂听了,便下楼来,在门口看到个十五六岁的小青年。小青年有点慌慌张张地说,她的亲人有要事找她,在这里说不方便,所以在惠如楼开了茶,等她去。
容桂听了,以为是谢泛有什么事要找自己帮忙而又不敢直接去林氏宗祠;尽管以前生过他的气,但毕竟已几个月过去,气早消了,况且现在自己准备回乡,如果谢泛愿意,她还是想跟他,哪怕不成亲,有这个表哥做靠山也很有好处,所以一听,心就急了,也不多想,便跟了这个小青年来到马路边拦马车,凑巧就有一辆马车走过来。
车一停定,容桂便急匆匆一步跨上去,一掀垂帘,猛地看到帘内有两个蒙面人,就在这么一刹那,心一惊,根本未反应过来,更别说叫出声,太阳穴就已遭了重重一拳,还隐约觉得有团布立即塞进自己的嘴里,随即便失了知觉——当然,她更不知道小青年随即领了富国威给的五个铜钱,飞快地跑了。
容桂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黑布蒙了眼,嘴里塞了布团,全身一丝不挂,双手双脚分开,被绑在一块大木板上。
容桂突然明白,这是江全对自己的报复。自己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敢在广龙堂属下的春香园门口劫持自己的,只有己当了堂主的江全。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容桂感觉到旁边有个也是被塞了嘴巴的女人发出极度恐慌的轻微的“啊氨声。接着,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我们不打你,但你得打醒精神,看着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怎样受刑,否则,也叫你尝尝滋味!“容桂听出,这是广龙堂中某个兄弟的声音,接着,又听到另一个男人的一声低喝:”好好看着!“容桂一听,吓得浑身打战,她听出来了,此人是江全,而她早听人说过,”江全玩女人有时是不把女人当人“。
她想叫,她想反抗,但全属徒然。她先遭到肆无忌惮的凌辱和轮奸,然后遭受鞭抽火烤的酷刑。只一会儿,她那身原来是充满魅力的肉体便已鞭伤烫伤一片重叠,当江全最后的那一鞭抽下去时,无比的痛楚令容桂惨叫一声——尽管她未能叫出声——带着心灵的无比仇恨昏死过去。
容桂从昏迷中醒来时已是深夜,眼仍被蒙着,嘴仍被塞着,双手被反绑,身上的衣服则粘牢了她仍在渗血的皮肉,稍动一动都痛得她几乎再度昏过去。
过了约半个时辰,她发觉自己被人用大麻包一套,扛上了汽车,车子随后出了市区,在泥路上颠簸,一摇一荡的,痛得容桂再度昏死。当她醒来时,套着的大麻包没有了,车也已经停了。
一袋银元塞进了她的怀里,同时听到一个男人说:“这里有一百个大洋现款,四张一百大洋的银票,你以后好自为之!”接着,两个人把她拖下了车,其中一个人沉声道:“你以后不准再回省城,否则要你命!”
随后听到汽车远去的声音。
容桂就地蹲下,拼命用舌头、牙齿把口中的布团弄出来。弄了大约半个小时,然后,高声大叫:“救命!救命啊!”
幸好不远处的山脚下有座尼庵,两个一大清早就在菜园子淋菜的尼姑听到了叫声,急忙走过来。来到容桂的面前,被眼前的惨状吓得忘了说“南呒阿弥陀佛”,而是也大叫了两声“救命”。
容桂在尼庵里治伤兼休养。尼庵主持是个老尼姑,心肠不坏,加上容桂拿出了那一百个大洋作为医药费和伙食费,使这个荒僻的尼庵立即富裕起来,容桂得到了极好的招待。
容桂伤得重——虽是伤在皮肉,但被抽得皮开肉绽,现在已开始发炎化脓,发高烧,得了败血症,幸亏她体质好,庵堂主持的医术也高,终于被她挺过来了。稍稍康复后,主持要她到官府报案,严惩凶手,她坚决不同意,也不说出事情的来由。主持也不勉强她。
两个月后,容桂完全康复,了解清楚返回神龙庄的路程,向主持叩了三个响头,放下张一百大洋的银票作为香油钱,毅然离开尼庵,当天傍晚时分回到神龙庄。
容桂把自己的遭遇对谢泛详述了一遍,越说越悲愤,一把撕开上衣:“泛哥,你看看!”
原来洁白无暇、娇嫩秀美的诱人的胴体,现在留下了伤愈后的累累鞭痕、块块烫痕,看得谢泛倒抽一口冷气。
“泛哥!江全是只野兽!你要为表妹报仇!”
谢泛一听,吓呆了。江全不来找自己算帐,自己已是谢天谢地,还说自己去找江全?他上下牙齿叩了两下:“这……这……”把头摇了又遥谢泛不敢,容桂求了他半个月,他还是不敢——也不愿意,他决不会娶这个浑身疤痕的女人为妻,犯不着把自己赔进去。
容桂绝望了,也明白了,要报仇,只有靠自己——况且,身上的疤痕连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没有哪个男人再会要自己,活在这个世上,除了日夜遭受心中屈辱的折磨,再没有其他的意义。
这天晚上,谢泛在祠堂里赌钱赌到半夜才回家,输了二十多个大洋,心中不痛快,喝了几口酒。一进房门,看到容桂穿着性感的睡衣在床上等他。容桂仍是容貌姣好,还刻意化了妆,在昏黄的油灯映照下,美若天仙。谢泛酒气一冲,即时淫心大发,哪还记得容桂身上有没有疤痕,二话没说便扑了上去……早上谢泛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看看旁边,容桂不在,也没在意。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回味着夜里两度跟容桂巫山云雨时的滋味,右手同时习惯性地摸摸枕头底,即时被吓得整个人从床上弹起,那种甜甜的得意滋味烟消云散。
枕头下面的上满子弹的左轮手枪没有了。
床旁边的桌子上有个鼓鼓的小布袋子,下面压着一封信。
谢泛扑过去,拆信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