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过后荣菲尽,有着“七朝都会”之誉的开封府如今已经没有了北宋时期极其鼎盛的繁荣与发达,饱受战争的摧残使得这座古都更显沧桑。这时远处三男一女缓缓走来,其中两个青年都气宇轩昂,一个身着青衣,手持利剑;一个丝绸锦缎,手握铁扇,两人皆风度不凡,这正是竹少青和霍日宁。走在一旁的那个衣衫褴褛,像个乞丐的老头,不是济颠是谁?而那蹦蹦跳跳,十分可爱的小姑娘自然就是小闹仙吴菲儿了。
原来竹少青一行五人离开华山后,并没有直接北上京城。由于济颠要将帮主吴赤海的一封书信交给开封镖局总镖头赵惊弓,所以他们就绕道来到了开封,而石小二为了及时向吴赤海禀告华山之行的情况,所以就率先返回了京城。
他们一进开封府就发现城市上低云笼罩,气氛压抑,虽然依旧是那么清静,但是街市上的人更少了,感到有点不对劲,到处都是官兵和衙役在街上巡逻,或是盘问着一些老百姓。怎么回事啊?众人疑惑不解,当走到开封镖局前,他们惊呆了,只见往日豪气冲天的镖局大门已经摇摇欲倒,门匾横躺在门前任人践踏,里面大批的官兵似乎正在搜查,庭院内到处都布满了血迹。
“走开,走开!”门口的官差见他们在那东张西望,就过来赶他们走。
济颠忙走上前,一抱拳,问道:“这位差爷,不知这开封镖局发生了什么事?”
“啊?你们不知道啊”那官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唉,昨夜一夜之间赵老镖头一家老小三十一口及镖师全被杀光了,真是作孽啊,走吧。”
“多谢差爷。”济颠向众人使了使眼色,于是就先在附近找了家茶馆坐下。
开封镖局出事了,这也许在江湖上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然而在中原地区,肯定是震惊不小,影响颇大。因为虽说开封镖局在江湖上并不是名门旺派,但是在镖界里,绝对是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尤其在中原,更是第一大镖局,平日押镖生意相当兴隆,而且金钱帮在中原地区的生意往来都和开封镖局有着紧密的合作,至于吴赤海和赵惊弓,则是二十多年的好朋友。
济颠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唉,果然不出所料,开封镖局还是没有能逃过这一劫啊,我们迟了一步。”
竹少青听后,觉得很奇怪,就问:“济前辈,难道您知道开封镖局会遭此不测?”
济颠点了点头说:“不错,事到如今也不用再保密了,吴帮主让我来此送信其实就是担心开封镖局会出事,想尽早提醒赵镖头做好准备,没想到对方下手如此之快……”
济颠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就当你们在华山的那些日子里,镖界先后有三家大镖局惨遭灭门。”
“啊!”竹少青和霍日宁都吃惊不小。
“嗯,他们分别是辽东铁岭镖局,江南海天镖局以及广东虎威镖局。而这些镖局都和我们金钱帮关系密切,所以也就是说,对手应该是冲着金钱帮来的。”济颠接着说,“吴帮主和我都有预感,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开封镖局,可惜……”
灭掉这些镖局的人会是毒害爷爷、寻找《紫竹剑谱》的那个幕后黑手吗?但他们为什么会向金钱帮动手呢?难道他们认为剑谱在金钱帮手中?竹少青不停地思索着,最后还是没有找到答案。忽然想到,如果对方现在灭了镖局是为了削减金钱帮的实力,那么他们就肯定在暗处关注着金钱帮的一举一动,一定会找时机向金钱帮动手的。既然如此,金钱帮为了《紫竹剑谱》而请我去,我正好可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竹少青打定了主意,现在还是静观其变,不动声色为好。
“你们不要说了,好没劲,青哥哥陪我出去玩玩吧。”吴菲儿已经闷的发慌了,开始缠着竹少青陪她玩。竹少青平时性格温顺,而且又不想看到眼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不开心,所以这一路上也就都随着吴菲儿的性子一直陪着她到处玩玩、逛逛。
现在出去顺便探探情况也好,离案发还不到一天,说不定真能有什么发现,想着他便看了一眼济颠,济颠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点了点头,竹少青于是就陪着吴菲儿离开了茶馆。
由古以来,开封就为兵家必争之地,所以整个开封府都被古城所围绕。北宋建都于此开创了开封最为鼎盛的时期,至今街道两边仍随处可见宋代风格的阁楼。这时一家饭店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只见那里进进出出的客人络绎不绝,与其他店铺黯淡的生意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为什么生意这么好呢?半天无精打采的吴菲儿立刻来了兴趣,走近一看,原来那是开封一家百年老字号饭店“逸天楼”,这里最著名的就数开封桶子鸡了,香喷喷的桶子鸡自然吸引了众多的客人。
吴菲儿已经馋涎欲滴了,拉着竹少青的手吵着要进去吃,“我要吃!我要吃!”竹少青笑了笑,正要进店,迎面出来一位轻纱遮面的白衣女子,从他们身边飘身而过,留下一缕淡淡的清香。好俊的轻功!竹少青心里情不自禁地佩服道,再回头看去,那姑娘已经跨上白马走远了。忽然,直觉手上一紧,竹少青不及多想已被吴菲儿拉入了店中。
一顿酒足饭饱后,他们正要离开,这时走进来几个官差在他们邻桌坐下。竹少青发现他们身上、手上都溅有未干透的血渍,但明显不是他们自己的血,因为他们并没有受伤。那他们会不会与镖局血案有关呢?竹少青忙拉了拉已经站起身的吴菲儿,示意她坐下,自己拿起酒杯佯装喝酒,听着他们的谈论。吴菲儿见竹少青如此认真,知道事关重大,就没作声,拿出布偶人玩了起来。
那几个官差叫了一只桶子鸡,一碟花生米,一坛酒就在那聊开了。原来他们果然一直在镖局清理现场,从早上一直干到现在。只听一个官差说道:“唉,这凶手也太狠了,连婴儿也没放过。”
“是啊,而且每个都死的好惨!”另一个摇着头说道,“每个人脖子都留有鹰爪似的伤口,显然喉管都被割破,要不然是不可能流这么多血,他们基本上都是流血过多而死的,临死之前一定想当痛苦。”
“听说这已经是一个月来第四起镖局灭门案了,朝廷可能派‘御前四杰’来调查此事。”
“嘘,别说了,我们可别淌这混水,免得掉脑袋,吃饭吧。”
说着他们就调转了话题,拉起了家常,竹少青知道他们不会再谈论有关镖局的事情了,不过已经收获不小,就匆匆结了帐和吴菲儿回到了茶馆,并把刚才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济颠和霍日宁。
“难道是他?”济颠和霍日宁听后异口同声地说道。
“是谁?”竹少青很疑惑,接着问:“难道你们知道凶手是谁?”
济颠看了看霍日宁,摇了摇头,说:“应该是不可能啊。”他顿了顿,转过来对竹少青说:“青老弟,你初出江湖,可能有所不知,根据你刚才的描述,这种杀人的手法是有来历的。”
“啊?”竹少青吃了一惊,忽然意识到什么,问,“那就是说有人专门使用这样的杀人方法?”
“正是!”济颠接着说,“那是十几年前,天下第一杀手,人称追魂夺命司徒峰的杀人绝招‘追魂夺命手’,当时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惨死在他手下,不过在多年前,他已经被少林方丈空明大师制服,并痛改前非,退隐江湖隐居在天山,按照常理,凶手不太可能是他啊,难道是有谁想嫁祸他?”
济颠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说:“前面几起灭门案,消息一点都没透露出来,也无法探知,看来朝廷出手并非空穴来风,这‘御前四杰’虽然江湖上露面不多,但是据说各有绝活,为朝廷破过很多大案,我们应该有机会见面。”
霍日宁忍不住了,说:“济大哥,那是否让我先到天山探个究竟?”
“现在不行。”济颠说,“我们得立刻返回京城,向帮主禀明此事,再做定夺。”决定后,众人赶紧收拾行囊,准备了些干粮,日夜兼程地往京城赶去。
位于北方的京城飘起了了朵朵雪花,高耸的城墙上已然银妆素裹,然而街市上依旧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热闹异常,尽显都城之繁华。竹少青还是第一次来到京城,不过他无暇浏览京城的壮美雪景,仅仅添置了一些冬装,就随着济颠,霍日宁来到了位于京城东郊的金钱帮总寨。
这是一座相当大的宅院,一进门,竹少青眼前一亮,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简直就是江南水乡的一派风光。在这扬扬飘雪之下,更显示出北方难得一见的江南奇景。庭院深处,更是曲径通幽,廊回路转,有着很多的房间、小厅,好像迷宫一般。
竹少青跟着济颠他们终于来到了聚财厅,只见这聚财厅无比宽畅,天顶、立柱皆金光闪闪,整个大厅画栋雕梁,傲气万丈,与庭院内的江南风光形成截然不同的风格。大厅四周挂着名家笔墨,摆着精致古玩,这些都是无价之宝,传世之作。这样的装饰,应该能和皇宫媲美了。
大厅之上坐着一个人,看上去六十多岁,两鬓皆白,而头发却泛出黄金般的色彩,他衣着华丽,腰佩宝玉,手指上戴着晶莹剔透的翡翠扳指,毋庸置疑,这就是金钱帮帮主吴赤海了,江湖中人称他为“钱囊宝袋”,看来一点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