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披红戴花,欢乐的曲子一支接着一支。
九点整,穿着漂亮婚纱美若天仙的萧紫玉,挽着西装革履神采奕奕的李勃然,在大队送亲队伍的陪伴下,沿着二号路向桥头饭店走去。
奔驰的车辆自动靠边,行色匆匆的行人自愿让道,连树上的小鸟也都停止了啾唱。五彩花屑一路飞扬,欢乐的笑语一直相随,大家真心祝福这对经过几多坎坷才走向结婚礼堂的人儿。
太阳还没落山,闹洞房的人们就陆续往李家聚。洪清华乐颠颠地指派闺女和二儿媳,源源不断地把瓜果茶水往这屋那屋送,企图堵住摩拳擦掌要收拾新娘子的小伙子们的嘴。然而,今天的物质贿赂一点也没生效,小伙子们一边吃喝一边嚷嚷不折腾够那个让李科等待七八年的人绝不收场。来势汹汹,摩拳擦掌好不怕人!幸亏洪清华有先见之明,没等来人就让李香泽把萧紫玉领到了邻居家藏了起来。
小伙子们一等二等,只看见新郎不见新娘子,立即知道李家人做了动作,于是,大家围住李勃然逼供。
洪清华夫妇在客厅里陪着张必的父母闲话。美朵快三个月了,一逗就笑会哄人了。此刻,汪建文抱着美朵,李浩然逗着。李香泽在沙发一边腻着张必。
忽然,有两个小伙子走出新房,大步向门走去。洪清华以为他们等得不耐烦了自动回家了,就假装留客。“别忙着走啊,再呆一会儿吧。”
小伙子头也不回地答:“我们去卖点东西。”砰地关上了门。
洪清华有点纳闷,但没深想,接着和未来的亲家唠。
突然,门被拉开,萧紫玉像个嫌犯似的被俩小伙子架了进来。
李家四口人呼啦一下迎了上去,有的动嘴有的动手拦阻着抓住萧紫玉的小伙子。
两个小伙子就是不松手,一个说:“洪姨你快放开,让俺们痛快地闹。你们把新娘子藏起来的账我们就不算了。”
一个对着李香泽嚷嚷。“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规矩,结婚哪有不让闹洞房的?你闪不闪开,再不让开我可动粗了。”
萧紫玉挣脱不了小伙子的控制,又慌又急中直叫妈。
洪清华慌忙改变劝说方式,软语柔言地商量,“好孩子,你们想吃啥快说,洪姨一律满足。就饶了紫玉吧好不好?”
小伙子不上当。“不好。闹新房闹新房,不让闹就不是新房了。”
“想让我们饶了她门儿都没有。去年我结婚,李浩然差点没把我们两口子整死,这一剑之仇我能不报么?”
李香泽马上抗议。“有没有搞错,今天是我大哥结婚哪?”
“我不管,弟债哥还。谁让他是李勃然呢。”
萧紫玉急了,使劲去掰小伙子的手。结果,人家的手没掰开,倒把自己的手撸得通红。
洪清华一见受不了,焦急地央求两个小伙子,说得好不感人。李久成和李浩然也极力请求,可是这俩小伙子犯了牛劲,说啥也不好使。
汪建文看着看着,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扯开嗓子,她声音高八度地喊:“李浩然,你还不快点把大嫂拽到对门儿去呀?”穿透力很强的女高音盖住了所有声音,也惊动了新房里的人,关着的门砰地开了,冲出来四五个小伙子,上来不容分说便把萧紫玉抢进了新房,哗啦锁上了门。
洪清华焦急地追上去,拍着新房的门大喊:“孩子们,你们闹归闹,可不许胡来呀。”
小伙子们七嘴八舌地嚷嚷着整治萧紫玉,没一个人理她。
张必的妈妈过去把洪清华拉回沙发边。“别担心,不会有事。”
洪清华摇下头,呆呆地看着新房的门,倾听门里边的吵嚷声。
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的汪建文,一边磕着瓜籽,一边沉静地看着洪清华在沙发上发呆,心又得意又生气。
“对了,他们怎么知道紫玉在对门儿的?”洪清华突然明白过劲儿,盯着女儿质问。“你没露底吧?”
李香泽马上叫屈,“当然没有。”
“能不能是孔伟说露了嘴,他可在这儿呢?”
“不会。大嫂在他家,只有孙姨一人知道。”李香泽忽然瞅见汪建文有点得意的脸,立即问道:“二嫂你没说吧?”
汪建文脸一沉。“香泽你给嘴巴安个把门儿的好不好?萧紫玉是你大嫂,我可是你二嫂啊,我能胳膊肘往外拧吗?”
真是汪建文说的。洪清华对萧紫玉呵护备至快把她气晕了,趁着送茶水的空当,她悄悄指点了下焦急等待新娘子的小伙子中的一个。看着萧紫玉像待罪羔羊似的被抓进了新房,她心里这个乐呀!但一听到小姑子的怀疑,心里的乐立即变成了恼恨。
李浩然见老婆的脸色变了,急忙呵斥妹妹。“你瞎说啥呀?没调查别乱发言。谁稀罕说呀?”
李香泽鼓着腮帮子喊了起来。“那你说是谁走了风?孙姨不会说,就剩咱家的人了。你们没说,爸不能说,难道是大哥自己说的?”
李浩然也喊了起来。“那谁知道,不还有人知道么?你的怀疑面也太窄了吧?”说完瞥了眼淡淡看着他们的张必。
李香泽一个高儿跳起来,刚要对她二哥发作,洪清华急忙拉住女儿,“算了算了。大喜的日子,别扯没用的。”
汪建文的脸呱嗒吊了起来,呼地站起,一手抓着小被子,一手抱着美朵,冲着李浩然吆喝:“快回家吧,美朵困了。”叫完大步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