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_徘徊在爱的边缘:从白天到夜晚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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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2 / 2)

我正把《苦菜花》读得津津有味,我父亲进来了,我几乎没有意识到父亲已站在我面前,仍出神入化地读着。

忽然,我的书不翼而飞了。它飞到父亲的手中,父亲握着书说,“小孩子家,怎么能看这个呢?”

我妈妈也站在了我父亲的身后,我妈妈没有责怪我,反倒说:“你就让她看吧,读书没坏处。”

我爸爸说:“不行,这书她不能看,里面有不少不健康的描写。”

我妈妈和爸爸就抢起书来,片刻,我听见咔嚓一声响,《苦菜花》真成了苦菜花了——一折两半了。

我委屈地哭起来,我心疼那

第二十四章风光的刘三儿(1)

叭狗子的名字是根据他的长相来的,谁也不知道他姓啥叫啥,也没人为他的姓名去考证,于是都叫他叭狗子,他也痛快地答应。

叭狗子住在朱家大院最靠外的两间房里,他的养父是朱娘的连襟,早早就去逝了。想当年,朱氏两大财主一南一北雄霸县城,很是威风气派,各自都有一群杨柳细腰般的妻妾,前后左右地簇拥着老爷。叭狗子的养母是正房,但不生孩子。她就在老爷的三房生下一个白净的儿子后,将四川来逃荒的叭狗子收为养子,后来又给他娶了个媳妇,生下一群孙男嫡女。她的晚年因此热闹而不孤寂。

叭狗子是手艺人,做得一手香喷喷的豆腐。整条街的人每天吃他家的豆腐,豆腐是大众的蛋白肉,是维持人生命的必须。于是朱家大院的人与叭狗子就是买主与卖主的关系,除此便少有往来。

令人注意的倒是朱家二老爷的第三房姨太,她为朱家生了儿子倒成了她的罪过,在三间房子最顶端一条狭窄的过道里,一盘土炕只委得下她短粗的四肢,没有门,从过道里出来就是一堆秸秆,每天天一亮她就下地干活,脚是缠过的小脚,但行走却坚实有力,捣得地面直响。她从地里回来就抱秸秆烧炕,过道里房顶上全是呛人的黑烟,她被烟呛出过道,就站在院里扯着袖口抹眼睛。黄丝丝的头发只剩了一缕,枯萎地吊在脑后,她生下儿子后,丈夫就死了,为了不受大奶奶的辖制,她让儿子姓自己的刘姓,叫刘三儿。但刘三儿在一个幽暗的深夜,还是被大奶奶抱走了,从此刘三儿在大奶奶的身边一天一天长大,他的生身母亲在那条狭窄的过道里却一天一天枯萎。

我知道刘三儿的时候,他已经是大小伙子了。个子高且笔挺,像一棵白杨树,在哪里都会带来一片风声。脸是长方形,眼睛大而有神,眼光看人的时候有点诡异。他不经常在家,偶尔出现在大院,就像电影明星一样*倜傥。那时候没有西服,男式服装全部是一色的中山样式,刘三儿就在领子上围一条长围巾,哪怕是暖气扑面的春天,那条围巾也像御寒似的牢牢地搭在他的颈上。

刘三儿回来从不在那条黑暗狭长的过道里久住,他见不得生母顿顿喝高粱玉米渣粥,即便他在家,他的生母也炒不起一盘最廉价的白菜,她的生产队按工分计酬,她一年干到头不但挣不下一分钱还反欠着生产队的。她的稀饭是靠咸盐泡水的滋味送进胃里的。能吃上一碟咸菜、一块豆腐就是逢年遇节的奢侈了。

刘三儿站在过道口,喊一声娘。

娘立刻从烟熏火燎的过道里钻了出来,用手抹着被烟呛出的眼泪,喜出望外地说:“三儿,你回来了,你回来就好。这些天你又到哪里胡闹去了,你别闹出事来。”

刘三儿往后退着,生怕娘手上的脏灰碰到自己的衣服。他发现娘就像饭店门口那些伸手要饭吃的乞丐一样,哪还有一点自食其力的本色啊。要是他在街上碰见娘,有熟人在身边,他一定不会相认娘的。

刘三儿不停地后退着,一退就退到了大奶奶的屋里。

娘站在原地看他,半晌,无奈地摊开两手又钻进阴暗的过道。

刘三儿在大奶奶的屋里吃着叭狗子做的豆腐、豆浆、豆渣、豆皮,几天下来,他的脸上泛起了吃饱喝足的红润。

大奶奶就忍不住说:“肚皮撑得都能跑马了,这么吃,我们家的锅就会穷掉底了。”。。。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十四章风光的刘三儿(2)

刘三儿知道大奶奶是在撵自己了,一抹嘴,又转出了朱家大院。

不久,县城就有了一些传闻,说有人冒充县委书记与下乡知青谈恋爱;在饭店喝鸡蛋汤吃油炸果子。被县委的干部听到了;立刻报告了派出所,那人已被捉起来了;正在审呢。朱家大院的人议论起这事;又气又笑;但谁也不知道那个诈骗犯竟是刘三儿。

我父亲黄启蒙有天夜里颇有见解地跟我妈妈说:“这事儿刘三儿就干得出来。”没想到真是刘三儿。没几天;公安局就送来了逮捕令;刘三儿诈骗不止一次;他冒充县委书记的身份、以保证知青返城谋份好工作为诱饵;骗取了许多女知青的贞操和青春;他手上的钱全是扒窃来的;他在扒窃团伙里有师傅有徒弟。

大奶奶见到公安局的人就浑身抖动起来;她的两只小脚屋里屋外地捣着;她的个头很高;走起来总觉得那小脚支撑不住身体;像一棵根茎很浅的树一样摇啊摇。大奶奶捣到屋外;冲那狭窄阴暗的过道喊:“刘三儿他妈;官家来人了。”过道里没有回应;大奶奶又喊:“刘三儿他妈;官家来人了;你儿子刘三儿犯了法;你不能不管吧?”过道里仍没有回应;大奶奶往前捣了几步;离过道更近些;又喊:“刘三儿他妈;你耳朵有毛病了?官家来人了;你儿子犯了法。”

刘三儿他妈再也捂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大奶奶说:“平时不教;急了浪嚎。再哭也没用;刘三儿这坯子已经长成了。”说着就搬了只板凳坐下;好像刘三儿的事与自己没有一点儿关系。

刘三儿他妈终于从那狭隘幽暗的过道里走了出来;她的衣服上补着三四块补丁;已看不出从前是什么颜色。她看着来人;神色惊慌不知所以。来人指着一张纸的下端;将红印泥递给她;她就伸了大拇指;在红印泥盒里沾了沾;使劲按了下去。来人将纸在风中抖了抖;折起来装好;走了。

刘三儿他妈畏瑟地看着大奶奶说:“刘三儿真被官家判了?”

大奶奶掉过脸;故意不看她。

刘三儿他妈仍站在原地不动;像是请大奶奶给个指点。

大奶奶就翻着眼皮、发着怪声说:“从前有个囚犯;临上刑场的时候;他要求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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