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克,我想我要吐了,叫丘奇停车。”
“啊,耶稣!”他讨厌地说:“嘿,丘奇,停下车,切尔茜要呕吐。”
她吐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晚,雾气沉沉中,在高速公路边的草丛中呕吐的情形。身后汽车呼啸驶过,而后排座的那一对,却照旧在坐位上冲撞着,好象车上就是他们的伊甸园,整个宇宙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似的。
吐完后,切尔茜爬上车,德拉克终于把手、腿、骨盆都远离开她。他从挤出的空隙处,拿出一根带难闻气味的香烟点上。
“想来一支吗?小姑娘?”当车内充满烟味恶臭时,他问。
“不,谢谢!”
“不想试试?”
她紧紧抱住自己,眼里充满泪水,盯着窗外黑暗处。远处高速公路的路灯变成许多星星点点。她想着自己的真正朋友们,试图搞明白,为啥最近很少见到她们了?为什么会撞上德拉克一伙?确实,她与他曾一起外出,也相互调情。但他邀请她外出前,从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他是成年人,充满色情味道。她现在十分想念艾琳。突然,她很想在艾琳的房间里,一边吃爆米花,一边说笑。两腿交叉坐在床上,或者试着做新发型。
家里厨房的灯还亮着,德拉克让她自己走回去。当她走拢家门时,他喊到:“再见了,姑娘!你要懂得放松。任何时候想再去的话,就给我信号。”
门开了,她母亲站了出来。
“快进来,年轻女士!”
在厨房眩目的灯光下,切尔茜逃脱了克莱尔的审查。
“你到哪里去了,现在都凌晨一点半了?”
“是吗?”
“我们定过回家的最晚期限。也规定过你可以去的地方,和谁出去!罗比说你和德拉克·艾默生一起出去,是不是?”
切尔茜不看她,站在那里,外衣敞开,紧闭嘴巴,一幅目中无人的样子。克莱尔摸住她下巴,猛地向上抬起,“穿成这个样子?什么味道?切尔茜,你喝酒了?”
“这不关你的事!”切尔茜走开了,回自己房间去。
克莱尔站在空空的厨房里,恐惧压迫着她的喉头。女儿呼出的恶臭仍弥漫周围。亲爱的上帝,这不是切尔茜,不是她可爱的女儿。她女儿从未让她操过半点心。她以前交的朋友都是有教养的孩子,从未晚归过,参加的各种活动,都是父母视为梦想的好事。刚才厨房的一幕,似乎不象同一个女孩所为。她现在穿得象个妓女,和她在一起的男孩,因为逃学,吸毒,可怜的学业成绩,教师们一提到他的名字,无不轻蔑、鄙视。从切尔茜的穿着上看,克莱尔猜想,他可能和德拉克发生了性关系。艾滋病、怀孕,学校里这类肮脏的故事太多了,她已习以为常了。但如今自己的女儿也成了这类事件的对象,起因又与自己的过失有关,那就应当别论了。
克莱尔本能地产生了一个想法,他站在厨房里,一只手掩住嘴,眼中充满泪水。汤姆,我需要你!
但是,汤姆不在这里。她把他赶走了,因为无法原谅他过去对她的欺骗。现在看来,这种欺骗与切尔茜的堕落,她的心肝女儿今晚上对自己的无礼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了。哦,要是汤姆在这里,我就能够把手放在他的手心,感受到他手指对我快速的压力。她转身悄声说:“汤姆,我们该怎么办?”诚然,这类事也发生在其他孩子身上过,但不是自己的。现在已是凌晨一点三十五分了,他也会和克莱尔一样,忙了一整天。打电话给他,再从他爹爹家开车回来,得两点过。他们两人明天都必须在学校开家长会,又得忙一整天,还得提前到校。这是家长会的最后一天,他们要作为家长,与孩子们的老师交谈。
因此,她必须自己处理这事。
她关掉厨房的灯,上楼去,罗比房间门关着,已经睡了。切尔茜正在厕所里。克莱尔轻轻敲了敲门,等着,听水龙头正开着,流着水,然后关断,塑料肥皂盒放在大理石台面上的吱吱声。她又敲了下门,“切尔茜?”打开门,走进去,让门弹回来。她站着不动,双手交叉,身体斜靠在门框上。切尔茜正弯腰在洗脸池上搓着脸。
“切尔茜?”克莱尔平静地说,踌躇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接问她吗?没有家长手册教过她这么做。这种时刻,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合适。
切尔茜拔掉洗脸池的塞子,把水放掉,把脸埋在毛巾里。克莱尔仍然等着。切尔茜最后把眼睛露出来,径直盯着镜子,好象屋里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是不是因为我和你爸爸之间的事?”
切尔茜把手放下,毛巾仍拿在手里。她毫无生气地站着,好一阵,才低声说:“我不知道。”水龙头还在滴水,要是汤姆在家,早将它修好了。屋里仍无人说话。
汤姆,汤姆,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今晚在哪儿喝的酒?”
切尔茜的嘴和下巴颤抖着,低着头,眼中满是泪水。
“你吸毒了吗?”
切尔茜摇头。
“你和他发生过性关系没有?”
“不,妈妈,我没有。”切尔茜用祈求的眼光望向克莱尔。她的脸色又恢复成姑娘的纯情,尽管头发卷起,象街头痞子,“我保证,妈妈。”
“我相信你。”
“你会告诉爸爸吗?”
“是的,切尔茜,我必须告诉他。我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我们不允许你作这类事,你不按时归家,又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