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齐奈约了陈鹏,在那家小饭馆吃过饭两人就近去了蓝club,齐奈仍旧是老一样,叫了mojito。
陈鹏自培训经理的岗位上已经很多年了,经验丰富,但齐奈并不只把陈鹏当客户,已经基本视他为朋友。三年前,是他第一个给了齐奈机会。陈鹏本身在行业圈内是个有影响力的人,加上齐奈自己也争气,把口子越开越大,逐渐在这个行业的北京区域站稳了脚。
除非搞活动,蓝club基本算个静吧,今天人却有点儿多,略显闹了。小坐一会儿后,齐奈起身去卫生间,远远地就觉得一个背影太过熟悉。她却不敢相信,因为这个背影不是一个人,他还抱着一个女人。齐奈忐忑不安地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让自己镇定,谁知这两个人仍旧保持原本的姿势,男人背对着通道揽着女人的腰,齐奈正试图说服自己看错了,男人一句低沉的话粉碎了她的企图。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是万诺丞没错。
齐奈的心一下子揪紧了,瞬时有想哭的冲动,但她一再克制,还好小小的酒精帮了她的忙,回到座位后,她用自己最擅长的巧笑掩饰着不安,陈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齐奈一方面有些六神无主,一方面又迫切地想看清那个女人的长相,以便得到些提示。
这很容易,因为她坐的方向正朝他们的方向,而他们终于分开,朝座位走过去。万诺丞在后,一手搭着西服,一手插在裤兜里;女人在前,先是低着头在脸上擦拭着,然后两手撸了撸中分的长发,一边甩了甩头,这个动作使女人的美貌彻底显现出来,齐奈隐约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自然,他身边从来都是美女,齐奈的反应让她自骂不能免俗,因为的确,如果是个姿色平常的女人,她心情会全然不一样,也会平衡很多。齐奈拿出手机,和陈鹏告假去打电话。
齐奈靠在墙上平复自己的情绪,虽然现实并不是她冷静或清醒就躲得开的。但毕竟经历过婚姻,已经使她有更多的宽容去放满怀疑的速度。齐奈感觉到自己的极端情绪逐渐退潮,平静后,她拨通了万诺丞的电话。
“在哪儿?”她的声音是轻快的。
“和朋友在酒吧。”他没有撒谎。
“男朋友?女朋友?”语气是假意调侃。
万诺丞看一眼对面的路嘉,有些半开玩笑说:“女性朋友。”又及时转移了话题,“你完事了?”
他的坦白让齐奈有种莫名的委屈,一直回避的害怕蔓延开来,她顿了顿,说:“还没,就是想你了。”
万诺丞轻笑一声,柔声道:“我很快就回去。”
万诺丞收了线,没一会儿,就叫服务员结了帐,两人起身离开了。
车到酒店楼下,路嘉转头说:“上去坐会儿吧。”
万诺丞迟疑了一下,说:“不了。”
路嘉低下头,有些凄凉地说:“那就陪我在车里坐会儿,好吗?”
万诺丞调转车头,把车停在车位上。
路嘉问:“你还是那样看我的,是吗?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往事已矣,万诺丞不想再提。
“不管我对别人怎么样,我对你,是半点心机都没用的,这你应该知道。”
万诺丞叹道:“路嘉,我从没那么说过,我只是……”
路嘉打断他:“你就是那个意思,我知道。”
“都过去了,路嘉。”
路嘉的眼泪又禁不住落了下来:“我妈这一病倒,让我一下子觉得这一切的努力都没有意义。我从小就看着我爸在外面找女人,我妈为了我一直忍着,直到我爸再也回不来,我就发誓一定要给她好的生活。可是,她现在竟然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
万诺丞叹息一声,把路嘉揽到怀里,任她放声大哭。
等路嘉渐渐平静下来,万诺丞说:“今天下午我已经帮你联系了,明天应该就能有消息,还是住到肿瘤医院去吧,还是那儿更权威些。”
万诺丞把路嘉送到电梯口,看着她上了电梯。
齐奈回到家时,万诺丞正在洗澡,看来他是才回来,齐奈看一眼手机,她打给他是一个半小时前。一个半小时,可以做太多事情,可是,如果对方住的地方路途遥远的话,一个半小时往返的车程也很正常。齐奈烦躁地甩甩头,想抑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她给自己沏了杯柚子茶,又到书房里取了本书,《随佛陀赏花去》,一边看一边不禁嘲笑自己形式主义,修行过浅。明白却清心,如何才能做到呢?万诺丞并没有躲闪,她开始觉得自己应该是误解了。或许只是一个关系较好的女性朋友,大概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绪上过不去,所以借万诺丞的肩膀发泄一下,这类毛病是女人常犯的,能理解。
她正琢磨,万诺丞已经悄悄地移过来,在背后抱住了她。
“又喝酒了?”万诺丞上来就问。
齐奈有点儿惊讶:“就一杯呀,有味儿吗?”
“是你那句,‘想你了’。”一边说着,万诺丞用胳膊紧了紧齐奈的身子,唇亲昵地在她的耳后磨蹭着,“你从来都是喝了酒才跟我来真的。”
齐奈被逗笑了:“你怎么知道你判断得谁?说不定正相反呢,你以为假的其实是真的,而真的才是假的。”
万诺丞把她的身体掰过来,使她正对自己,两条长长的手臂仍勾着她:“我喜欢你喝点儿酒,你酒后最诚实。”
“遵命,明儿辞了,专职酗酒,做万总的贴心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