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叫了起来:“好啊!张汤李蔡,他们不仅要用纸来包着火,还想把皇上蒙在鼓里,这不是狗胆子大了,要包起天来嘛!”
朱买臣听了他这话,苦笑了一声:“大人,你快想办法啊!”
东方朔想了一下,说道:“朱大人,你先回家。我要想办法,惊动皇上大驾!”
这时道儿走了过来,端着一盆子粘糊糊的东西。原来是东方朔嘱咐他,要他到狱中跟杨得意讨教一下,做了些狗食。
道儿说:“老爷,你看,我做得像不像?”
东方朔靠近盆子,闻了一闻,急忙用手堵住鼻子。“这么腥臊烂臭的,你做得对嘛?”
道儿辩解道:“没错!前几天我去探望我哥时,专门问了做这个的法子。老爷放心,我是按照我哥说的做的。保证它们爱吃!”
朱买臣当然不明白:“大人,你们这是?”
东方朔说:“我们是在想着法儿要见皇上。你知道吗?杨得意因为编了几句歌谣,就被张汤关在狱中。这一回,救难民和救得意,两件事合在一处,说什么我也要惊一惊圣驾了!”
天色已晚。上林苑内,李少翁炼丹处,远远传来几缕青烟。有两个人向这边走来,他们是廷尉总管兼御史中丞张汤和协律都尉李延年。
李少翁好像知道他们要来,急急忙忙从内室走出来,高声叫道:“二位,这么晚了,你们还来此地,有何要事惊动老仙?”
李延年着急地说:“哎呀,我说干爹,你快出主意啊!皇上今天早上,又对李夫人发了一大通脾气!要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天,你的干女儿,可要被皇上给折腾死了!”
李少翁用眼角瞥了一下张汤:“噢?张大人,你来这儿,也为此?”
张汤正色地说:“我的大仙人,我不是为李夫人而来,而是为皇上而来。三个多月了,皇上心烦意乱,脾气暴躁,既不上朝,也不见任何外人。再这样下去,可能于国于民,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啊。”
李少翁点点头:“嗯。张大人,是得想个法子。小仙苦思冥想,倒是想出了两个计策。”
张汤高兴地追问:“什么妙计,你快说吧!”
李少翁还要拿一点架子,他停顿一下,拉长了话音:“这第一计嘛——,要让皇上少想霍去病。”
李延年连忙点头:“我的干爹,你快说罢,我们要的就是这一计!”
李少翁诡秘地说:“据我所知,皇上最喜欢的人有两个,第一个是东方朔,第二个才是霍去病。”
李延年随口说出:“废话。”
李少翁大为恼火:“什么?你这是和你干爹说话?霍去病这么英雄盖世,还从来没敢对他的干爹东方朔无礼过呢!”说着,他竟要回屋里去。
张汤气愤地瞪了李延年一眼。李延年连忙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延年该死,小的胡说,干爹你老人不计小人过嘛。”
张汤也上来相劝:“李大仙人,李延年这是心里头急啊。你想想,皇上一急,就跟李夫人过不去,李延年能不心疼吗?”
李少翁叫道:“我就知道,他这个猴崽子,被阉了还贼心不死。他一不是为皇上,二不想着他干爹,整天还挂牵着那个臭……臭……”他本来想说“臭婊子,”但话到口边却出不来了。说什么李夫人也是皇上封的夫人,还是他的干女儿啊!
张汤见李少翁也下不来台了,便上前给他搭个梯子:“我说大仙,那些都是你家里的事。现在我们要说皇上的事。”
“对,对,说皇上的事。我刚才的意思是,既然皇上最喜欢的是东方朔和霍去病,而霍去病又是东方朔的义子,霍去病死了,也就等于让东方朔伤掉了半个心,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去找皇上。我们呢,有李延年和冯子都两个在皇上身边,就要起到东方朔和霍去病的作用……”
张汤听了他罗嗦半天,没说一句特别有用的话,便打断他说:“我的大仙人,你别绕弯子了,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就对了!眼下,不能让东方朔去见皇上,我们要找一个既能象东方朔那样,逗皇上开心的,又能弥补皇上想霍去病的遗憾的人。”李少翁渐渐切题。
张汤犯难地说:“天哪,天下哪有这样的人?”
李少翁说:“没有这样的人,可以改头换面啊?”
张汤和李延年都不懂:“改头换面?”
李少翁笑了。“张大人,我们不是有个冯子都吗?”
张汤不屑地说:“冯子都?他是太监,眼下刚代替杨得意,他能当东方朔?还是能当霍去病?”
李少翁笑逐颜开地说:“张大人,这个你就不明白了。那冯子都原是霍去病手下的家奴,霍去病死了,他还真的伤心。我们何必不向皇上请求,让他改姓霍,叫霍子都,由他承接霍去病的香火,这样皇上就觉得有了一点安慰。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冯子都还会真的被封侯了呢!”
张汤一拍腿:“这个主意果然不错!皇上心里难过的,也就是霍去病没有成家,没有子嗣,连个承继香火的都没有。只是那冯子都,怎么能学东方朔?”
李少翁却说:“天下没有不能做的事。你,我,还有李延年,没事就陪着他学东方朔,就不怕学不像!”
李延年也来了劲:“那好,小的就陪他学!”
张汤将信将疑,他脑子一动,又问道:“李大仙人,这个暂且不说。你还有一计呢?”
李少翁高傲地说:“另一计绝高无比,恐怕连东方朔,也是过去想得到,如今说不出。此计一出,定让皇上雄心再起,天下耸动!”
李延年急得直嚷嚷:“哎呀我的干爹老爷子,你就直说吧!”
李少翁没理他,却将嘴巴对着张汤的耳朵,叽叽咕咕说了一通。张汤边听,边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