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像夫人那样想得开就好啦。”
“不管好不好,到了这个年龄也只能这么想了。”
说来的确如此,可大部分的人都是事到临头才开始困惑。
“反正我是提早变成了单身,趁着所剩不多的女人时光好好潇洒一下啦。”
夫人莞尔一笑。不管有多么痛苦都不会憋屈自己,而是往开朗处想,这也正是夫人的长处。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家呢?”
“只要公寓定下来了,明天就可以离开。”
“这么迅速……”
“那当然。要是每天面对面,离婚诉讼和财产分割都搞不好。”
“可是已经住了几十年的地方,搬起家来也很麻烦啊。”
“我对那个家一点留恋都没有。床、家具、床上用品全都想换成新的。”可以想见,夫人对于现在的状况毫无眷恋。
“今天和你说了,总算心里舒服多了。”
“我什么也帮不上你。”
“这样就很好。能有你这么一个倾诉对象我就踏实了很多。这次我算知道了,我能倾诉的对象也就只有你了。”
夫人说着,向冬子投去了甜甜的目光。
进入六月份,一直持续不断的“梅雨前锋”停了下来,迎来了晴朗的天气。
马上就要到菖蒲盛开的季节。今年,明治神宫内苑的菖蒲,据说从六月二十日开始是最好的观赏季节。
因为离店很近,冬子每年都去内苑看菖蒲。
据说大约有一千五百株的菖蒲,但水池蜿蜒曲折,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很难看到全景。有人说要是能将一千五百株的菖蒲尽收眼底那该多壮观啊,可就是因为不能一眼望穿,才会有深奥感,才能体会个中妙处。
冬子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讨厌梅雨。梅雨时节阴雨缠绵,的确令人感到不爽,但下雨天却带给人宁静,一个人独自想些心事,是最适宜的。
可今年的梅雨有些反常。六月初还是“梅雨前锋”,天气预报也宣布进入了梅雨季,可雨才下了两三天,就一直是晴空万里。然后阴两天,就又晴了。
船津打来电话是在个下雨的下午。
“医疗事故委员会有了回信,想跟你说些情况,今晚上能见面吗?”
冬子那天已经和横滨的朋友有约在先,可既然说委员会有了结果也不好拒绝。
“和朋友已经约好吃晚饭,要到九点了。”
“我没有关系。那就在上次去的新宿地下酒吧如何?”
其实,冬子并不想去酒吧,而是想去咖啡店见面,但也没有不去酒吧的具体理由。
“知道地方吧?”
“大概没有问题。”冬子点着头,问道,“是什么结果?”
“委员会也作了充分的调查,好像挺困难的。可还不到绝望的程度。还是见面时再详细说吧。”
冬子点着头,可心里却说反正无所谓。
到傍晚时,雨见小了,却还在下着。早早就亮起的霓虹灯,把雨中的路面照得影影绰绰。
八点半,冬子在涩谷的“巴洛克”和朋友吃过晚饭,就朝新宿方向走去。
每次去见船津,冬子都会感到一种紧张。
又不知道会说些什么。一想到会不会又要被追问,心情就沉重起来。可也并不反感。在这份紧张感中又有些许的新鲜。
冬子到店里的时候,比约定的九点晚到了一会儿。船津已经来了,在里面的包间抱着胳膊等待着。好像若有所思的、深沉的表情掩不住小伙子的青春气息。
“对不起,来晚了。”冬子走近时,船津赶忙抬起头来,也许是喝了点酒,脸颊发出微微的红晕,“朋友那边已经结束了吗?”
“刚分手。”
“喝什么?”
“喝白兰地吧。”好像要为下面将听到的话做准备,冬子点了烈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