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好比一场变幻万千的棋局,你是执子博弈之人,还是盘中认命之子,我们又何从知晓呢?无论我们是敢于把握自己命运的棋手,抑或是乐安天命的棋子,在这扑朔迷离的局势中,谁又能洞彻其中深邃,奥妙的真谛?
事实上,当我们百年之后,往事已如浮云般飘散,而那场演绎了我们一生,或精彩,或平淡的棋局,又有几人能找到开启之钥,去一览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一切的一切,对许多人而言,终究是一团无法解释之谜!
书桌前,老人望着窗外。岁月的痕迹停留在他的眼角之上,但无情的时光,却不曾抹杀其眼神的闪亮。只是此刻看上去,老人眼中却带着些许迷惘与惆怅。
老人收回久久停留的目光,看向桌上那修改了无数次的纸张,拿起笔,却不知该落向何方。再次将笔放下,伴随着轻轻的叹息声,老人摇了摇头,摘下那沉重的老花镜,将那似乎有些不堪重负的眼皮合上,轻轻地靠着红木椅,脸上显现出一丝不明所以的笑容,似满意,似无奈……
书房的门被轻轻的推了开来,一个小巧的身影蹑手蹑脚地移向老人。此刻所发生的事,老人仿佛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至少在来人心中是这样想的,毕竟老人一直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势。可事实上,当这个“小鬼”走近老人,正准备搞些恶作剧时,莲藕般的小胳膊却被老人轻柔的抓住了。老人缓缓地睁开双眼,将身旁的小丫头拉入怀中,脸上不再像先前那般捉摸不定,换上了,发自内心最深处的开心笑容。
老人眼前,是一张极其精致的小脸蛋儿,不大的眼睛,却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可爱。老人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怀中的小丫头。而她,除了被抓瞬间的惊讶外,白嫩的小脸儿上,始终挂着一丝调皮的笑容。此刻,她同样注视着老人,不发一语。一大一小两个人,似乎达成了精神协议,准备就此一决高下般,大眼瞪着小眼,场面颇为诡异。
“瑶瑟,不用练琴了吗?”还是老人先开口了。倒不是老人无法忍耐下去,而是他怀中的小丫头正准备给他的“辛劳成果”加上些精美图案,使文字性的东西具有更加生动的描述。遇到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小鬼”,老人也只有高举国际通用的白旗了。
小女孩儿见老人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手中玩弄着一支随时可以作恶的珠油笔,漫不经心地说道:“嗯,奶奶说今天练得不错,所以咯,我可以提前休息休息,顺便视察下,在我的大旗领导下,组织成员们的工作状况,看情况,不是很尽如人意喔!”
老人对眼前“小鬼”的没大没小,似乎早已麻木了,也不生气,只是用手轻轻的刮了下她的小琼鼻,故作诧异道:“小丫头不会是趁奶奶不注意,偷跑过来的吧?”
“对我而言,这种情况可能发生吗?”小女孩儿强装生气的说道。只不过,她那闪烁的眼睛却不敢看向老人。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老人很轻易就察觉到怀中孙女儿的不自在,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样啊!嗯,瑶瑟每天都要学那么多东西,也挺累的,是该休息休息了。”
“是啊,我每周要上6天的课,每天早上还要读英语,晚上要练字,弹琴,一闲下来,又得看那么多的书,虽然,看书是我自愿的,但其总会占用我大量的休息时间,所以,真的很累啊。”小女孩儿见爷爷如此开明,马上对自己的痛苦生活抱怨起来。正所谓,打蛇随棍上,好不容易找到根救命稻草,瑶瑟怎么会轻易放过呢?只见她拉着老人粗糙的大手,接着恳求道:“爷爷啊,要不你去和奶奶商量下,让她给我减减负吧?”
“这个,这你得和奶奶亲自商量下啊,你也清楚,我说的话可不怎么管用喔!”老人一脸为难的说到,可他眼中的笑意又怎能躲过鬼灵精怪的小丫头呢。只见瑶瑟从老人怀中钻了出来,绕到他背后,轻轻的按摩起来。虽然,她的按摩没有任何技术可言,但老人还是做出一脸陶醉的样子。小女孩儿见爷爷似是很满意,刚准备利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继续对老人进行“蛊惑”时,门却被推了开来。
“老头子,你看到小瑶了吗?”一位看上去颇为慈祥的老奶奶走进书房,轻声问道。由于视线问题,老人只看到坐在书桌前的老伴儿,并没有注意到其身后的小丫头。
没等爷爷开口,小瑶瑟便从老人身后闪了出来,一脸轻松的说道:“奶奶,我在这里。”
“怎么我刚离开一会儿,你就偷起懒了?”老人假装生气的说道。
“我,我是看爷爷在书房待了一整天,肯定很累了,所以过来帮他按按摩,解解乏,一会儿就回去了。”瑶瑟偷偷看了眼爷爷,有些尴尬的说道。
“某人刚才好像不是这样对我说的吧!”老人似笑非笑的说道,但脸色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老人之所以不早点儿揭穿自己孙女儿的谎话,就是希望她能主动承认错误。女孩儿的奶奶听老伴儿如此一说,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瑶瑟很了解自己的爷爷奶奶,她清楚,爷爷奶奶肯定生气了,尤其是最最疼爱自己的爷爷。她还记得从小到大,自己唯一一次被爷爷责骂就是因为随口的谎言造成的,今天,她再一次犯了相同的错误。现在的她一如刚才说谎时,不敢抬头去看任何人,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老人身旁。
“小丫头,不想说点什么?”老人看着低头不语的孙女儿,淡淡的说道。晶莹的泪水从瑶瑟的眼中缓缓滑落,她依旧站在原地,不发一语。
女孩儿的奶奶看着落泪的孙女儿,有些心疼的说道:“好了,别哭了。奶奶知道小瑶每天学习很累,需要时间放松下,以后如果想休息了,告诉奶奶一声,不要再说谎了。你要记住,生命,不可能从谎言中开出灿烂的鲜花。”女孩儿虽得到了奶奶的原谅,却只是点了点头,红着双眼,轻声抽泣着。
老人看到眼前倔强的孙女儿,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时的自己不也是满口谎言?被揭穿后,还总是一本正经的寻找新的借口来圆谎吗?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瑶瑟还记得爷爷曾经告诉你的话吗?”
“记得,妄言不因随口出,苍天不昧本来人!”小丫头看向爷爷,哽咽道。
“希望你不光用脑子将这句话记住,更要用心去记,清楚了吗?”老人从书桌上抽出一张餐巾纸,递到瑶瑟的小手上,“擦擦吧,都成花猫了。”
听爷爷如此一说,小瑶瑟赶忙将脸上尚未干涩的泪珠擦去。女孩儿的奶奶看着孙女儿的模样,玩笑道:“小瑶还怕在爷爷奶奶面前出丑吗?”或许是真的害羞了,小女孩儿有些不依的将奶奶的手左右摇晃起来。
女孩儿的奶奶似乎经不起小瑶瑟不停的摇晃,赶忙道:“好了,好了,别再摇啦!今天就给你这小丫头放上一天假,让爷爷给你讲讲故事或随便聊聊吧。”
毕竟还是个孩子,几乎是瞬间功夫,小瑶瑟就将刚才的不愉快统统忘却了,听到奶奶的话,高兴的偎进爷爷的怀里,颇为期待的说道:“我不要爷爷给我讲故事,我想看看爷爷这么多年来一直写的这部书行吗?”
不知是意外还是另有隐情,两位老人都有些不自然。可小瑶瑟却并没有发觉,继续纠缠着问道:“爷爷,可不可以嘛?”
老人看了眼多年相处的老伴儿,见其并不反对,便笑着道:“瑶瑟想看书是好事,但这部书最后几章,爷爷还没有整理完,你只能先看看前面的,等爷爷整理好后,再把剩下的给你,好吗?”老人虽然在笑,但其笑容中却伴随着些许苦涩。
“好耶!那我先把前面那些拿去看咯。”话毕,也不等爷爷同意,便从书柜上,将老人整理好的几本书抱了起来,头也不回就向房门跑去,边跑便道:“爷爷奶奶晚安咯!”
听到小瑶瑟关上房门的声音后,女孩儿的奶奶才不解地问向老伴儿,“老头子,你不怕小瑶看出点什么吗?”
“如果小瑶能从前面那几本看出什么来,我想,这也是天意。再说,我们一直教导她不能撒谎,但我们却有许多事一直瞒着她,这不也是一种欺骗吗?还是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小瑶瑟只是简单将书桌收拾了下,便开始了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