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也得靠宣传,就像茅台酒、五酿液,能够真正尝到的人实在并不多,但通过媒体广告的宣传,彷佛每个角落都能闻到了它们的酒香。我们村也是通过放一场电影,把杂优水稻的宣传影片往中间一插,居然也收到了非常满意的宣传效果。第二天到村委办公室来登记订购杂优水稻的村民就已经是络绎不绝了。
我们几个村干部都非常高兴,尤其是村长闻大荣,进入村领导班子已经八年了,第一次领略到被村民拥戴的干部风光,开心得一次又一次的带那些登记了种植杂优水稻的村民去贾文浩的稻田边去参观杂优水稻的长势也不厌其烦了。治保主任赵家福也是高兴的露着原始的憨态,一会去门口招呼进来的村民,一会又笨拙的给我们冲茶递水,见到人来得多了还拿了萧萧带来的杂优水稻宣传资料念给大家听。文书刘永生最忙,首先要向前来登记的村民询问种植杂优水稻的面积,再计算所需订购种子的数量,最后才将这些数据一起登记到本子上,应接不暇只好求助妇女主任郭红英帮忙登记。妇女主任的角色在农村常常是被人痛恨的,断人子绝人孙总是农村传统思想所不齿的,由于计划生育这项“基本国策”,郭红英曾经被村民在背后骂到她的祖宗十八代,今天竟然能够听到村民亲切的“郭主任”“郭主任”叫,心里的高兴全变成了脸上灿烂的色彩,登记的空隙总不忘向着正在看报纸的我投来柔柔的眼神。只有我,除了应付一些村民的招呼,就是优哉悠哉地看我的报纸,通过有限的信息索寻无影的出发点。因为领导就应该是这样的,不必事无巨细亲历亲为,只要负责策划和决策,指导实施,具体的操作由下边的人去执行就可以了。如果人人都象诸葛孔明、周恩来那样事无巨细必躬身处之,把自己的身体都累垮了,缩短了为人民服务政治寿命,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曲向损失。
我看完了昨天的《广西日报》,见他们仍在忙着。屋里挤了不少人,虽然开了电风扇,空气还是闷闷的,就背着双手走出了办公室。村委办公室本来就是从小学隔出来的半个教室,还是跟学校的房子连在一体。学校正在播放“1、2、3、4、5……”的课间操,使我勾起了学生时代的留恋。是啊,快两年没有用心听到过这种广播操的节奏了,今天心情不错,听起来原来还是满有韵律的。我不由自主的绕到办公室后面的操场边,跟着小孩子们的动作做起操来。虽然跟我读书时候做过的体操不大一样,边看边做还能跟得上节奏。
这些老师和学生全都认识我贾军梓,见到我做操有点笨拙的动作并没有取笑,还是认真得彷佛是我在监督他们。直到广播停了,学生收队回教室,几个老师才过来跟我打招呼。原来认识的那些个老师,有的已经退休,有的调去其他地方了,只有三个老师是我读书时期的还留在这里,也已经鬓发染霜了。岁月确实是不饶人啊!
“贾支书,哈哈,今天这么有兴致啊!是来视察的吧?”校长李仁东是前年才从其他村学校调来的,跟我并不算很熟,可玩笑开出来一点也不陌生。
“哪里,哪里!你们学校又不属于村管,我又不是教育组来的,视什么察!”我握握校长伸过来的手,“我是闷得慌了来跟学生做广播操的。”
“既然有空,到我们办公室坐坐,怎样?”校长递过来一根香烟。
“好啊,我也好久没有进去坐过了!”我接过烟,没有点上,向那排教室努努嘴。在我心里,学校是个最神圣的地方,我不愿意把自己的坏习惯在这里表现。
校长也把已经放到嘴边的烟取了下来,拍拍我肩膀。我们并着往教师办公室走去。
几年过去了,母校没有什么变化。教室还是原来的教室,课桌板凳也还是原来的课桌板凳,唯一可以算得上是变化得就是人,每年都有一个班的学生离开,又有更小的孩子进来补充成另一个班。
当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一个很年轻的女老师捧着一叠厚厚作业本,上面还搁了课本和一盒粉笔出来。
“校长好!贾支书好!”她向我们点个头,却把自己的脸都点得刷地红到耳根,匆匆的去上课了。
“老师好!”我不认识,只有随便的对离去的背影应了一句。新调来的老师有好几个我还是叫不上名字,这个老师我也许没见到过也不奇怪。
“这个是黄老师,闻村长的外甥女,去年师范才毕业,我去教育组磨了好大的劲才让分到这里教的。”
我心里一突,马上想起前几天在办公室里几个村干部的话。
原来闻村长的外甥女就在我们村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