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泪无痕的漩涡下面,黄少阳和木彤析并没有死,他们此刻躺在一个天然的溶洞中昏迷着。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昏迷了有多久,仿佛只是困了的孩子般,就这么一直躺在潮湿的地上。
黄少阳在昏迷中,感觉有一股力量把自己托起来,轻飘飘地,想要飞起来的感觉,潜意识中,许许多多古怪的梦幻钻入到脑子里,那么地真切。好象自己刚刚经历过的一般,触手可及的实体感受。又仿佛一个美丽的女子在耳边吐气如兰地呵着气,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地少女的体香令人陶醉,女子轻抚他,对他一阵亲吻。他感觉是那么地舒服,想要抓住她,抱住她,可是刚一伸手,美丽的少女便变做一个幻影,并随之散去,忙扑上去,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美丽的少女走后,便又来了个青面獠牙的恶魔,他有着一张恐怖的朝上生长着的五官,而且五官裂开,里面不住地渗出血水来,狰狞地对他狂笑着,要将他扑倒,自己张开口,想要打他,可四肢动弹不得,张开口要叫喊,又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就在这个青獠牙的恶魔要将自己扑倒的时候,恶魔的身后有一个女子,一掌便把她击了个粉碎。
是娘亲,自己还记得娘亲的面容,她还是那样漂亮,有韵味,一点也不显老。娘,是你么?黄少阳从心里叫着,你再也不离开我了吗?那女人笑容满面,细细地盯着他看着,好象要一下子看个够般,并不住地低喊着:孩子,娘亲来了,娘亲会保护你,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黄少阳使劲点点头,说:是的,娘亲再也不离开我了,再也不离开我。于是伸手想去握住娘亲的手,可是什么也握不到,娘亲在往后退去,越退越远。黄少阳叫着娘亲别走,你说了不再离开孩儿的,你说了要保护孩儿的。但是她好象听不到他说话,她还在向后退去,最后消失在黑暗里。他大喊着:娘亲,不要走!她走了,再也看不到她了。
这是梦吗?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会如此的真切。他的意识渐渐沉下去,可是总好象有什么东西在把他拉住一般。就象一个人在入水的时候一样,想要沉下去,可又沉不下去,不知道是水的浮力还是外在的压力作用,潜意识里,一切的梦幻都有可能不切实际。于是想要放弃生的念头,好想就这样一直下去,追随着娘亲一起离开这。那样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再也不会有谁来伤害自己要抓自己去喂蛇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黄少阳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周围一片黑暗,只有一些绿色的幽光,闪烁着。想起自己好象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又怎么也记不起来梦到了些什么,只知道有一种疼痛感在周身流动。心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死了吗?会不会这里便是地狱吗?可是怎么不见那些牛鬼蛇神呢?”想要挪动身子,可刚一动,便百骸俱痛。“鬼也会痛吗?或者我并没有死,可这又怎么可能?”
他忍住痛站起来,刚走两步,脚下便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下,差点倒。忙伸手摸去,一下子便摸到木彤析的身上,此时他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死。从被漩涡吸到这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现在他才想起前面发生的事情来。
蹲下身去,摸索着想要抱起木彤析,可是身体脱力,又哪里有什么力气抱得动她。干脆便坐在地上,闭目运功调息起来。黄少阳的父亲黄倚晃曾经有一身很高深的道行,他和弟弟黄倚山同时修炼的“玄黄神功”早已登峰造极,与五盘龙寨杨威的“风雷祭”不相上下。后来他想突破最高的道法,另创修真法门,以求长生不老时,走火入魔,全身经脉尽断而死,后来便是叔父黄倚山传援“玄黄神功”给黄少阳,还有黄倚晃生前所用的银钩仙剑也传给他,并且告诫他说:“天下并没有最厉害的神功,但是只要自己懂得如何修炼,掌握要诀,自然就厉害。”为了不让他步其父的后尘,便把黄倚晃没有完成的修真尽皆封存。尽管黄少阳的“玄黄神功”只是修炼到第三层境界,但是却可以御剑飞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等黄少阳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暗淡的光亮闪烁着。是木彤析手中的火折子发出来的光。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转过来的,而且看她样子好象没有受伤,再说她的真气不知道比自己高了多少倍,又哪会那么容易伤到她,至多是受受惊吓罢了。只见她拿着个火折子,对着四周来回打量着,又像是在搜寻什么东西。
“唉,你在做什么?”黄少阳问道,在这个黑不隆咚,暗无天日的漩涡底下,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东西好找的,就算有,出不去,又能怎么样。
“当然是找出路啦,我可不想就这么死在这种鬼地方。”木彤析道。
“可是你想想,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出路可找的呢,多怕是没有什么出路的。你看看那边的是什么?是很多野兽的枯骨,也许是以前也像我们一样被漩涡吸进来的,在这里没有出路,没有食物和水,也只能等死了。”不说还好,可一说到食物,肚子真的“咕咕”地响了起来,才想起来不知道多久没有进过食物了。
“这你就不用管了,再说了我喜欢找就找,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你可以继续运功呀,我又没有烦到你。还有,你别再提食物,一听到你说食物我还真饿死了。该死,那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都是你这个累赘,要不是你,本小姐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木彤析恨恨地道。真恨不得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才解心头之气。
“唉,看来我们真的要命丧于此了,早知道如此,你还不如把我抓去喂蛇算了,在这种暗无天日,与世隔绝的地方,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黄少阳不由地发起牢骚来。
木彤析听见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感觉怪怪地,说不上什么来。只是鄙夷地道:“看来我说的没有错啊,你的确不该是个男儿,我看倒象是比女人还有点女人,至少女人都不会象你这般懦弱,动不动就只会说什么死不死的。”
听到时她如此说自己,黄少阳有种被人当头打了一棒的味道,羞愧不已,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她,只得理亏,住口不言。
木彤析见他那样子,淡淡地道:“怎么你也会有悲观的时候啊,你不是很爱笑并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吗,你看你这副样子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难道我说错了吗?”
黄少阳不理会她的挖苦和讽剌的语言,走到那枯骨边上,捡起一块粗大的兽骨,对着洞壁敲了敲,发出单调的回响。木彤析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你拿那兽骨做什么?”
黄少阳拿着兽骨,也不说话,只是甩了甩,然后那兽骨便慢慢地发出绿光来,这是兽骨发出来的磷光。“如果没有照明的东西,我看你的火折子能用多久,不过我看这兽骨那么粗大,里面的磷应该会有很多,再说这里还有那么多的兽骨,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这此枯骨早就质化了,现在正好可以给我们照明用,尽管不会太亮,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听罢,木彤析咯咯笑道:“没想到你还懂得这些哦,不错,还有点用处。”
黄少阳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真像你说的那么差劲啊,告诉你,我懂得的比你想像中的还好多,仅仅只是道行不如你罢了,别忘了,这只是暂时的,并不代表以后。”
木彤析道:“怎么?生气了?嘻嘻……”说着把手中的火折子吹熄,也学着黄少阳的样子捡起一块早已质化了的兽腿骨在洞壁上敲了敲,登时发出淡绿的磷光来。刚开始拿在手里感觉很不舒服,倒底还是一块骨头,这只是出于女孩子天生害怕的本能,尽管她们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和要强罢了。
当下两个人各执着一块发着磷光的兽骨,借着淡绿色的磷光向四周察看着,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在这里,根本听不到地面上巨大的响声,只是寂静如幽冥地府,只有他们移动的脚步声响着。只见四周的洞壁蜿蜒曲折地伸向里面,由于在这洞中根本就分不清方向,所以也不知道这洞是伸向哪个方向。
他们举步朝里走去,想看看这个地方有没有出路,不过想到身后那些兽骨,心下不由地凉了下来。但是求生的渴望使他们丝毫不放弃机会,这个只能容下一个人通行。黄少阳举着发出磷光的兽骨走在前面,木彤析在后跟着。
在洞中走了片刻,忽然发觉这儿有许多似乎是人工垒砌而成的石板,而洞壁也由先前的粗糙表面变成了巨石墙,并且越往里走,洞也越宽,由刚才的一人通行变成两人并肩而行的通道了。黄少阳与木彤析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现出讶异之色,皆感惊奇。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而这条溶洞变成的通道又通向何方。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了。
他们又走了片刻,转了个弯。可是眼前所见,便令他们傻眼了。只见前面的通道上被一块厚重的巨大给封住了,就在巨石的前面,身着几具干枯了的人尸体,刚好挡住了去路。这几具尸体形容古怪,面目狰狞,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吓死的一样。木彤析见了尖叫一声,倒把黄少阳给吓了一跳。黄少阳骂道:“干嘛呀你那么大声,吓我一跳!”
木彤析举着兽骨,颤颤地道:“好恐怖的枯尸!”
黄少阳呵呵一笑:“怎么,你不是很胆大的吗,几具枯尸也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可不像我前面所看到的你了啊。”
木彤析听他取笑自己,心里很不高兴,但是又不愿意显露出来,忙掩饰道:“人家是女孩子嘛,看了这种东西,当然会害怕了。”
黄少阳走上前去,只见这几具枯尸衣装怪异,一点也不像是中土人,倒像是异域之人,死在这里也不知道多少年了。黄少阳双手合什,念道:“各位前辈打扰了,我们并不是有意来侵犯你们的神灵的,只是被逼无奈的。对不住了!”说着不住地躬身。木彤析好奇,问道:“喂,臭小子,你在叽叽咕咕地说什么?”
黄少阳不理她,只是把那几具看起来很吓人的枯尸移在一边。嘴里还在不住地叨念着。然后才走到巨石面前上下探看摸索着。“,看样子这是块厚重的石门,可是并没有什么机关,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打开。”
木彤析道:“没有机关那不是无法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