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上灯的时候，离香破天荒地穿了一身裙子进了房间。看到屋子里卷成了一团春卷的九歌，拍拍春卷的一端：“别气了，连小包都知道她只是爱开玩笑，没什么的。”

“春卷”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是九歌气得通红的脸：“我就是气不过！她们算什么，怎么能随随便便地拿我们开玩笑。你，”手一指，“不是千金大小姐，也是顶天立地的人，当个女将军都绰绰有余，可现在呢，一个小姐就能随随便便发落你！我眼睁睁看着你受人侮辱，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我算什么！小包呢，”说着，把小包抱了起来“小小年纪，身世凄凉，我打从心里疼爱他，现在，竟然有人叫他、叫他――”声音发抖，实在说不出来那个词，“亏他还那么懂事安慰我，我，怎么对得起他。”说着说着，心中酸楚，久已尘封的记忆又一次打开，这一次，我的软弱又害了别人。

看到还在跟自己较劲的九歌，离香笑着摇摇头，把小包放进被窝，盖好被子：“我膝盖上有伤，跟霍头儿请了休。小包啊，你娘今天不高兴，大娘跟你睡。”至于咬着被角泪光盈盈的九歌，明明是那么豁达的人，有些事情，偏偏那么计较。唉，想想小九也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横竖出不了事情，就随她去吧。

当天晚上，九歌占半张床，离香和小包占另一半，而桌上的油灯，亮了一夜。

熬夜和宿醉有着相似之处：虽然并不想睡觉但是却头晕目眩。九歌头上绑着布条，一边劈柴，一边想事情。

小包在旁边半睡半醒，昨天着着灯睡得不踏实，现在正打盹。

忽然，一声惊呼把他从梦里拉回来，听这声音，像娘的。小包立刻打了个激灵，醒了。睁开眼，只见斧子被扔到了一边，九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眼精光。

离香听到声音，揭了竹帘走了出来：“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我有法子了。”九歌捡起木条在地上写写画画，晨光熹微下，映得浅笑得嘴角像只小狐狸，“顺便，也能给你们报个小仇。”

“说好了，只是顺便，不要做冒险的事情。你有个三长两短，小包我就送人。”

“知道了，说起来，对她也有好处的，只是要吃点苦头罢了。”

九歌冲着地上的图比划了半天，终于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洗了洗脸，然后宣布：今天请假！有事找小七！然后，掸掸衣服，上床补眠。

一觉醒来，红日西偏，已经是下午了。

梳洗过后，换好衣服，就直接到了归风楼。

刚要进门，门口的丫头又把九歌拦住了：“姑娘，我们姑娘刚说见你，没想到你就来了。”是服侍红袖的小丫头。“我是来找别人的，之后就过来看你们红袖姑娘。”

刚要进后院，一个伶俐的龟公就把九歌拦住了：“姑娘，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我要找你们老板！”

“哪儿的话，宏夫人白天不在楼里，夫人的朋友可都知道。”黑黑胖胖的脸上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厚厚的唇角一抹嘲讽：“话说回来，要卖身，就你这成色，也不用找楼主啊！”

九歌彻底气瘫了！不过转念一想，眼前一亮，转过头正眼看着龟公，美目盼兮，巧笑盼兮：“谁说我的姿色不好。”

一个时辰后，当汗津津的九歌终于成功地跟着闻讯而出的墨痕进入后院重地的时候，墨痕已经笑得肚子都疼了：“你不知道乐一要来的时候，都拿着我的手信的么？”

“当时只是好奇你是什么样的人，谁会注意那些？你是楼主，我进来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逗逗小妹妹很有意思啊！”

“有这么逗人的么？要不是我说我有百步穿杨的投壶功夫，要只卖艺不卖身，恐怕你还不会出现呢？”

“我只想看看你只凭自己的功夫能不能见到我啊？不过，看你土里土气的，抛起媚眼来还很有天赋呢！现在看来，果然――”

“嗯，那个，我今天来呢，只是想问问墨痕姐，拒绝婚事，是不是因为新郎已经有了心仪之人？而这个人，偏巧姐姐认识？”